“我就是看不起你们”日本小区对国人偏见的真实写照

这段时间，上海正在积极的防疫当中，因为小区封锁引发的各种故事在网上热议，有条段子是说因为物资供应问题，其中一位业主对同楼的一位黑人住客开了一个无理玩笑，提议吃这位黑人，不料这位黑人懂中文，听到大家讨论着“吃”他，马上害怕的发声说不要吃他。

这事往小了说就是个玩笑，往大了说有些人就会马上敏感地认为这是对外国人的偏见。我们今天不谈这件事，我想聊一聊发生在日本，同样是小区里的关于日本人与中国人之间偏见的故事。

我们都知道，日本人常住的房子分为一户建（独门小别墅）和团地（公寓楼）。过去，公寓楼曾经是普通日本人受欢迎的住宅选择，但在人口老龄化，出生率下降，少子化严重的今天，日本人的生活方式逐渐改变，公寓楼慢慢成为边缘化住区。在这些公寓楼中，埼玉县的芝园团地因其高比例的中国居民和其活力而闻名全日本，今天要讲的事就发生在这个小区。


芝园团地

“日本人的生活被外国人毁了！”

2010年春天，芝园住宅区里聚集了主张“排外主义”的约20个人组成的小团体。包括看上去是干部的人在内的这些人举着写有“排害”的小旗，以“调查侵略实况”为名在小区内游行，四处拍照，上传到网上的博客中。

这篇博客的内容大概如下：

“日本人的生活被中国人和韩国人按照自己的文化生活的事实摧毁了。

这不仅限于芝园住宅区，而且是在埼玉县、东京、神奈川县和日本其他地区都有的现实。这是文化间的频繁冲突和入侵，它很快就会摧毁所有日本人的生命安全，这是中韩两国的“文化入侵”。

看似平静的公寓楼在这里和那里不断出现问题，这表明了只要有外国人存在，更大更严重的事情迟早会到来，整个地区很快就会变成九龙城寨（香港地名）。”

领导该团体的男子当时40岁，从年轻时起就是新纳粹组织的成员，并积极参加筹划排外的活动。他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办公室职员，后来意识到日本社会中外国人数量迅速增加所带来的危机，并加入了一个新纳粹组织，该组织曾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一部电视纪录片中。直到2010年，他仍然是一个主张“驱逐外国人犯罪”的团体的领导人。



香港九龙城寨

“一些居民对不断恶化的安全局势表示担忧”

关于为什么筹划在芝园住宅区的游行，这个领导人是这么说的：

“我是坚定的沙文主义支持者。我可以肯定，日本现在正在被外国势力不断侵蚀占领，特别是东亚的另外两个国家。

虽然他们是外国人，但他们竟然要求获得与日本人一样的公共服务与权益，甚至还创造了既得利益，这凭什么？

然而，无论是政治家还是现有的右翼，都未能对目前的局势采取任何有效措施。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通过明确提出我们自己的排他性来面对他们。

我认为，日本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当中。”



芝园小区内的公园

他表示，正是因为高层的不作为，只有自己才能改变日本，所以他决定做一些什么。他接着说到：

“我在调查芝园小区时发现，这个小区已经俨然成为中国人和韩国人的一个自治区域。日本居民没有那么多，只有中国人在这里占主导地位。我们还听到日本居民说，他们担心安全状况会恶化。如果中国人继续增加，这个地区将成为一个日本人无法涉足的无政府区域。”

这个领导人原本就是个讨厌外国人的人，在此之前，这个极端排外的组织也曾在繁华街道举着写有“外国人与狗不得进入”的旗帜进行街头宣传活动。充满歧视和偏见的话语不可能准确地反映出社区的实际情况。



芝园小区内的中餐馆

在芝园小区扎根的中国居民

但问题是，这种言论一旦在网络上传播，就会产生为数不少的附和者。

“与其说是种族之间的差距，不如说是年龄之间的代沟。”

进入芝园小区，小区内确实到处都是“中国”。绿化带旁的中文招牌和贴纸，小区商业街的中国杂货店几乎不通日语，餐厅几乎都是中餐馆。无论是母亲训斥孩子的声音还是小区会议，只要侧耳倾听，就能听到的绝大多数都是中文。



芝园小区内的垃圾分类站

据说，在本世纪初，芝园小区的中国居民才开始逐渐变多。

大部分中国居民都是公司员工和他们的家人，他们从日本的大学毕业后直接到日本公司工作。芝园小区靠近市中心，租金还算合理，建筑的布局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UR住宅。

日本的UR住宅允许人们迁入，无论其国籍如何，只要他们符合收入标准。日本的私人出租房屋对外国人要进行严格的筛选，在某些情况下，外国人会受到公然的歧视。在这方面，作为一个公共机构，UR住宅没有这种担忧。

这些因素在华人社区中传播开来，芝园小区的人气逐渐深入人心，特别是在通勤到市中心的公司的白领中。



芝园小区是一个UR住宅

例如，在一家IT公司工作的曾科就是这种情况。他于1998年作为国际交换生来到日本。找到工作后，他在私人公寓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从中国同胞那里听说芝园小区之后就搬到了这里。

“在芝园小区，我不用付私人公寓那样的额外的礼金和其他费用，光是这一点就很有吸引力了。而且这个小区离我工作的地方坐地铁只要三十分钟，小区内有一个大公园，环境很好。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很多同胞，这让我感到安心。”

中日居民的冲突

在芝园小区，有中国的杂货店，也有同胞经营的餐馆。更重要的是，邻近的西川口地铁站区附近有一家埼玉县唯一的唐人街。这是以芝园住宅区为首，配合不断增加的中国居民而形成的。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安心”的环境。

但是，有部分日本居民不喜欢中国居民，这也是事实。

“他们很吵”，“有些人在楼梯和电梯里撒尿”，等等。这些意见主要是从老年居民那里听到的。这些上了年纪的日本居民认为：“并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如果小区全是中国人的话，总觉得很丢脸。这里可是日本啊。”

作为不习惯与外国人交流的老年人，这样的反应也无可厚非，但是从中可以看出媒体渲染煽动的可怕影响力。



基于误解而对外国人产生偏见

因为媒体的大肆渲染，加上当地老年居民的牢骚，小区居委会也向UR住宅官方提出了“不要再增加中国人入住者”的要求。

摩擦无疑是存在的。然而，没有几个日本居民相信，问题并不像媒体和右翼分子所说的那样大。

一位70多岁的居民说：“这个小区里有一个大公园，它长期以来一直是附近孩子们的活动场所。不久前的盂兰盆节晚会上，舞台的灯笼被人破坏了，一些居民一直在宣传这个恶行是中国人干的。后来因为有目击者，所以人们才知道是小区外的一个日本初中生做的。但即便如此，谣言很快就传开了，认为破坏灯笼的一定是中国人。”

另外，位于小区内的芝园公民馆的工作人员也感叹道：“日本人对外国人有很多基于误解的偏见。”

“比如说大小便问题，媒体宣传报道是小区里的中国人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但是我作为工作人员是最清楚的，这些大小便是狗狗的粪便。的确，由于生活方式不同，可能有些外国人会不讲卫生，但是最起码的人类世界的规则大家都是遵守的。”



芝园小区内的盂兰盆夏日祭

代沟造成的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日本人和外国人对彼此的存在都漠不关心。”

存在于日本小区之间的歧视也好，误解也好，与其说是种族之间的差距，不如说是年龄之间的代沟。都是老年人的日本人和正值壮年的外国人之间，无论他们每天见多少次面，代沟产生的误差让他们不会真正交心。如果没有真正的接触，相互理解就无法进行下去。

不经意间，漠不关心很容易变成憎恶和不宽容。歧视就会产生，恶意的人煽动仇恨，制造裂痕。

老年人和年轻人之间很少接触，再加上种族和国籍等因素，使得裂痕更加深重。朋友还是敌人？ 这是唯一可以用来判断人的两个因素。

小区有时就会成为仇外心理的前沿阵地。不管在日本也好，中国也好，都是这样的。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