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研究生劳务费问题引热议,研究生处境如何？

华中农业大学

近日，武汉华中农业大学十余名研究生举报该校教授黄飞若，表示该教授存在学术造假、克扣学生劳务费等行为。这一事件，目前正在中文互联网中引起关于研究生劳务费的热议。多位在中国有过读研或带研究生经历的人士就此接受了本台采访，讲述了他们眼中的中国研究生劳务费问题。

华中农大教授被学生举报 中国研究生劳务费被如何克扣？

本次事件中，被举报者黄飞若是华中农业大学动物科学技术学院、动物医学院教授，担任动物营养与饲料科学系主任兼党支部书记。在本月，黄飞若课题组的11名硕博士研究生集体写下了正文长达125页的举报信，表示黄飞若存在学术造假、操纵同行评审、克扣学生劳务费、打压学生、论文不当署名、教材编写造假、异常发票等问题。

其中，举报材料中所述的黄飞若克扣学生劳务费的问题，在中文互联网上引起了热议。

秦先生曾于近年在北京一所科研机构担任过三年研究生导师。他表示，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克扣研究生劳务费的现象长期存在：“从我读研开始到最后我带学生的时候，都听说过有这种事。比较常见的办法，比如说你有一个信得过的学生，比较信赖他的，一般来说‘大师兄’之类的，‘老板’就把课题的钱以劳务费的名义发给‘大师兄’，‘大师兄’把钱再取出来返给‘老板’。这是一种比较隐秘的办法，不太容易泄密，不容易被人知道。”

针对黄飞若的举报材料显示，尽管华中农业大学的现行规定，要求“研究生导师为所招收的全日制研究生发放助研津贴”，“按每年12个月发放”，但黄飞若“从未按照12个月的标准来为学生发放劳务费”，并曾说“有意见的来我办公室找我”，“现在的学生不懂感恩，我给他们读书的机会，他们还跟我要钱！”

秦先生表示，他所了解到的克扣研究生劳务费手法中，还有一种是：“所有人都在表上签自己领取了劳务费的名字，最后钱其实谁也没有领到，都被‘老板’拿走了。这种事比较惹众怒，而且容易泄密，容易被大家知道，除非是学术上非常有名，谁也得罪不起、惹不起的‘老板’，其他人一般不会这么干。”

记者致电了黄飞若所在的学院，但电话无人接听。事发后，黄飞若曾在接受中国媒体“上游新闻”采访时表示，“学生的举报全部不实”。不过，黄飞若所在的学院于1月16日发布了通告，表示该院已注意到关于他的举报信息，并“立即成立工作专班，启动调查程序”。华中农业大学则在1月18日发布的情况通报中表示，该校已初步认定黄飞若“存在学术不端行为”，并“决定即日起停止黄某某（黄飞若）校内所有职务和工作”。

图左: 黄飞若所在学院于2024年1月16日对黄飞若问题发布的说明。（微博截图/孙诚提供）图右：华中农大于2024年1月18日就黄飞若问题发布的情况通报。（微博截图/孙诚提供）

研究生眼中的劳务费克扣和“潜规则”

于2020—2022年间在青岛一所高校读研的陈先生表示，在他读研期间，劳务费的发放全凭导师的决定：“具体发多少，也是凭老师的个人主观意念。比如说有若干个同门，如果你的导师觉得其他同门比你优秀，做得比你多，他可能得到的劳务费就比你高一点。”

他还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学校，还存在着以迟到为理由克扣研究生劳务费的现象：“有个室友起来最早、回来最晚，其实他也不想起来这么早、回来这么晚，这是他那个研究院的院长规定的、他导师规定的。所以他必须每天像打卡一样到地方，每次都有老师在那里看着，只要晚了就会扣五十块钱。这是我了解的一些情况。”

目前，微博热搜话题“华中农大被举报教授克扣研究生劳务费”，已经引来超过7200万次点阅。有微博大V表示，目前“真实情况是，很多研究生的劳务费、补助费都被导师侵吞了，而且导师还觉得理所应当”。也有人指出，“事实上师生关系已经变了，变成老板与员工的关系，而且很多导师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学生们所写的举报材料中反映的黄飞若克扣劳务费问题。

从广州一所高校拿到硕士学位不久的常先生表示，根据他所了解的情况，在中国有的学校还存在着一种潜规则——尽管有的学校研究生劳务费的拖欠不算很频繁，但是：“硕士生和本科生经常被赋予一些打杂的工作。他们的这些打杂工作自然而然是没有任何劳务报酬的，包括保持实验室卫生、记录实验室数据。实验室的一个权力，就是随时可以征调研究生和本科生。”

根据公开资料，黄飞若曾主持“十四五”中国国家重点研发计划、中国国家973计划、国家自然基金青年基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