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访问？雷蒙多访华值得关注的五大看点

8月27日至30日，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应邀访华，她是近三个月来第四位访问中国的拜登政府高官。在华期间，雷蒙多同中国政府高层、在华美国企业和中美民众进行了广泛深入的交流，中美双方一致宣布建立数个沟通机制，标志着两国推动关系企稳回升取得新的进展。

五大看点：雷蒙多访华的成果与分歧

雷蒙多的访华行程安排紧凑，她于28日同中国商务部部长王文涛举行会谈，29日分别与国务院总理李强、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文化和旅游部部长胡和平会晤，当晚她乘坐高铁抵达上海，于30日出席上海美国商会举办的论坛，并参访了上海迪士尼和上海纽约大学。雷蒙多在中国广泛接触了政府高层和在华美企，促进了各方之间的交流和对话。总的来看，此次访问有五大看点值得关注。

01

如何评价中美关系大局

顺应中美关系初现回暖之势，中美双方对两国政经关系的总体定位和评价也传递出积极信号。雷蒙多对王文涛说：“中美经济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关系之一。”她对王文涛所说“两国的贸易对各自经济和世界经济都很重要”表示同意。雷蒙多评价中美关系是“复杂的”（complicated）、“具有挑战性的”（challenging），尽管双方在某些议题上存在分歧，但她相信“如果保持直接、开放和务实，我们能够取得进展”，显示出对双边关系的谨慎乐观态度。

李强同志对近期美方多次表示致力于重回两国元首巴厘岛会晤确定的议程表示欢迎。他指出，中美经贸关系的本质是互利共赢。雷蒙多则以“拜登政府无意遏制中国发展，不寻求同中国脱钩”回应，延续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基本立场。



李强会见雷蒙多，图源：Reuters。

02

重建沟通渠道

保持沟通是2022年11月两国元首会晤时达成的共识之一。相比之下，美国更加重视 “保持开放的沟通渠道”（maintain open lines of communication），试图建立具体的机制，这对拜登政府“与中国激烈竞争”的同时“负责任地管理竞争，避免使竞争演变为冲突”的对华战略至关重要。

事实上，由于去年8月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窜访台湾，中国叫停了包括中美两军战区领导通话在内的8项交流机制。今年6月布林肯访华时强调了“在所有问题上保持开放沟通渠道”的重要性，但是除了承诺进一步对话之外并未收获明确的成果。据《华盛顿邮报》报道，他曾提议双方就军事问题建立正式沟通渠道，但中方拒绝了这一想法。因此，在雷蒙多访华前，拜登总统特意指示她向中方传递这一信息，即“我们需要沟通以避免冲突”。

28日，在两国商务部长结束长达4个多小时的会谈后，中美宣布建立新的沟通渠道。一是由中美副部长级和司局级的政府官员组成、并有企业代表参加的工作组，主要负责寻求解决贸易和投资领域具体商业问题的办法，该工作组计划每年会晤两次，第一次会议将于2024年初由美方主办。二是出口管制信息交流机制，作为解释各自出口管制制度和改善沟通的平台，首次会议已于29日在北京举行。三是召集两国专家就强化行政许可过程中的商业秘密和保密商务信息保护问题进行技术磋商。四是两位部长保持经常性沟通，每年至少会见一次。



王文涛与雷蒙多举行会谈，图源：Reuters。

新渠道的建立被视为此次访华取得的重要进展和实质性成果。雷蒙多在会后接受采访时称：“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迹象，表明我们同意进行具体的对话，这不只是对于保持沟通的模糊承诺，这是一种官方渠道。”她在结束访华临行前再次强调，新的工作组将会取得成功。“为什么这次会有所不同？我们必须让它有所不同。”《金融时报》解读称，雷蒙多把新的工作组称赞为此行的一个成就。

不过舆论对此仍持观望态度，特别是它能否在诸如中美商务和贸易联合会等原先的机制上更进一步。围绕出口管制的信息交流机制也受到美国国内共和党议员的批评：“美国人民赋予她保护敏感的国家安全技术的职责，如果让我们最重要的对手影响我们对这些技术的控制，将是非常不合适的。”雷蒙多则反驳称，建立这个机制并不意味着美国会在事关国家安全的问题上做任何让步，强调其仅仅是为了“交流信息”。《纽约时报》援引一位不具名的美国商务部高官的话说，交流的内容仅包括如何执行管制措施，而不涉及相关政策是如何制定的等问题。

03

国家安全与合作的限度

新的沟通渠道显示了双方交流乃至开展合作的可能性，而雷蒙多反复强调的“国家安全”则为中美靠近设定了限度。在与王文涛、何立峰和李强的会谈中，雷蒙多均重申了采取措施保护美国国家安全的必要，直言“在国家安全问题上，没有妥协和谈判的余地”，态度异常坚决。一并提及的还有拜登政府的“小院高墙”（small yard, high fence）政策，即出口管制仅有限地针对明确影响国家安全或人权的技术——对一小部分敏感技术出口筑起高墙，同时确保受影响的范围尽可能的小。其表现是，对于刚性的国家安全问题，雷蒙多常在会谈中辅之以柔性的注脚：“我们的绝大多数贸易和投资关系都不涉及国家安全问题。”

对此，《纽约时报》评论称，拜登政府试图在促进对华经济关系的同时，为了国家安全而对部分贸易施加限制，雷蒙多访华是对能否成功完成这种平衡的一场考验。CNN生动地将这种行为比喻为“走钢丝”。



何立峰会见雷蒙多，图源：NYT。

然而，这套说辞在中美两国国内都遭到了批评。部分共和党人认为，即使是那些被认为是无害的商业关系也有可能削弱美国的产业，使美国更易受到中国的影响。在中国，许多观点认为美国所谓“小院高墙”只是遏制中国经济的掩饰。耶鲁大学法学院蔡保罗中国中心高级研究员萨姆·萨克斯（Samm Sacks）说：“我认为商务部试图表现得有针对性。但是，中方并不这么看。”美国近期用“去风险”（de-risk）替代了“脱钩”（decouple）的说法，试图淡化与中国对抗的意味。雷蒙多也在中国大谈两国关系的重要性、促进合作和不寻求对华脱钩的必要性，但正如全球化智库高级研究员何伟文所说：“关键是看美国实际做了什么，而非说了什么。”事实上，美国的政策不是完全出于国家安全的考量。根据美国商务部自己发布的通告来看，雷蒙多强调要促进那些“符合美国利益和价值观”的经济交流机会。

国务院总理李强在会见雷蒙多时，把美国的做法定性为“把经贸问题泛政治化、泛安全化”，警告说这“不仅严重影响两国关系与互信，也损害两国企业和人民的利益，将给全球经济带来灾难性影响。”王文涛也表示：“泛化国家安全不利于正常经贸往来，实施单边、保护主义措施不符合市场规则和公平竞争原则，只会损害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从中方发布的消息稿看，在一系列会谈中，中方就美国对华301关税、半导体政策、对华出口管制、双向投资限制、歧视性补贴、制裁中国企业等具体问题向雷蒙多表达严正关切。雷蒙多也向媒体承认中方反复提出出口管制问题，但她明确表示拜登政府“将不顾一切向前推进”。“当然，我说了不。”雷蒙多在接受采访时斩钉截铁地说。

尽管双方在这些问题上陷入了僵局，但是雷蒙多此访仍确认了一些中美之间能够开展合作的领域，包括气候变化、打击芬太尼等。值得注意的是，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合作写入了中方发布的通稿中，但并未出现在美方的稿件中。



雷蒙多在北京的招待会上发言，图源：SCMP。

04

在华美企的态度

据彭博社报道，雷蒙多出访前曾与将近150名美国商界人士会谈，他们所传达的一个强烈信号是“迫切需要更多的沟通”。上述新成立的工作组即是对这一诉求的直接回应。与此同时，雷蒙多还带着很多具体的商业问题来到中国，希望向中方表示关切。

近期芯片制造巨头英特尔因未获中国政府批准而终止了对高塔半导体（Tower Semiconductor）价值54亿美元的收购计划。28日晚，雷蒙多结束同王文涛的会谈后向媒体表示，她向中方表达了对相关限制措施的担忧，她还讨论了中国对镓、锗相关物项实施出口管制的问题。这些交流没有获得实质性的进展，雷蒙多在结束访问时坦言，她原本就预计在这些问题上不会有任何突破，但她仍希望在未来几个月内“看到一些成果”。

中国的相关政策是强化国家安全的需要，而这被美国解读为中国的营商环境正在恶化。多家外媒将雷蒙多关于具体企业的表态同中国近期修改相关法案等维护国家安全的行动联系起来，称其“增加了跨国公司的风险”。CNN援引一份欧亚集团的报告指出，这些行动削弱了外国企业对中国市场的信心，导致许多西方公司缩减或关闭了其中国分支。

作为访华行程的重要组成部分，雷蒙多在北京和上海同许多在华企业家进行了交流，听取他们对于在华投资置业的看法。除了老生常谈的市场准入、知识产权保护和对中国企业的补贴政策等传统挑战外，雷蒙多认为美国企业正面临着“随意”罚款和政策模糊等新的挑战。

“我要传达的信息是，我们渴望做生意，但我们需要可预测性、正当程序和公平的竞争环境。”雷蒙多告诉CNBC的记者。她还尝试区别美国和中国的相关政策。对于雷蒙多提到的中国管理经济中客观存在的问题，中方给予了积极的回应。王文涛部长说：“中方愿与美方共同努力，秉持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的原则，为两国工商界合作创造良好政策环境，促进双边贸易和投资。”李强总理也明确表态：“中国积极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努力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进一步放宽市场准入，落实好外资企业国民待遇，维护和促进公平竞争，对外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中国政府近期也出台了优化外商投资环境、吸引外商投资力度的意见。

事实上，很多企业的担忧来自于美国施加的限制措施。7月，英伟达、高通和英特尔等芯片企业的首席执行官在华盛顿会见了雷蒙多，这些企业在中国的销售几乎占据全球收入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他们指责拜登政府去年10月出台的芯片出口管制政策导致了对研发创新的投资额下跌。进一步而言，中美关系不稳定是很多企业面临的最大不确定性。上海美国商会会长郑艺（Eric Zheng）告诉CNN：“如果你问我们的成员最关心的是什么，那就是中美双边关系或其中的不确定性。”

05

深化人文交流

雷蒙多此访的议程之一是与文化和旅游部部长胡和平会谈，主要议题是加强两国人文交流。在雷蒙多到访中国前，文旅部宣布了第三批出境团队旅游目的地，美国在列，宽松了两国人员往来的限制。同时，中美在本月宣布两国之间的航班数量将增加一倍，尽管仍远不及疫情前的水平，但释放出两国在便利人员往来方面的共识。



胡和平与雷蒙多会谈，图源：SCMP。

雷蒙多把促进旅行和旅游业作为此行的重要组成部分。她估计，如果中国游客数量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将为美国经济带来300亿美元，并为美国工人创造数万个就业机会。中方也重视人文交流在促进两国关系之间的独特作用，胡和平在会谈中引用了中国领导人的话说：“中美关系的希望在人民，基础在民间，未来在青年。”在中美关系遇冷的背景下，人文交流为两国相互交流、彼此理解提供了润滑剂，有时甚至能够发挥决定性的影响。通过“乒乓外交”走向关系正常化的中美两国对此拥有独特而深刻的体会。

作为雷蒙多访华收获的成果之一，中美双方同意2024年上半年在华举办第14届中美旅游高层对话，进一步恢复发展两国旅游合作。据路透社报道，该对话上一次于2019年在美国西雅图举办。

雷蒙多还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人文交流的支持。30日，她到访上海纽约大学，同数百名中美学生交流。当天，她还参观了上海迪士尼乐园，称其为“美国软实力的重要象征”“标志性的美国品牌”。期间出现了一个温馨的插曲：一名穿着“玲娜贝尔”服装的7岁中国女孩给了雷蒙多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还用英文进行了简短交流。路透社的相关报道详细描绘了乐园中随处可见的中国元素与美国文化，二者的完美融合令人遐想中美两国密切人文交流所蕴含的无限可能。



在上海迪士尼，雷蒙多拥抱一名中国小女孩，图源：CNN。

两国温差仍在：中美未来如何推进？

30日，在离开中国前，雷蒙多在位于上海的波音工厂举行新闻发布会，总结为期4天的中国之行。她称赞此访是北京和华盛顿管理紧张局势的“重要开端”。在雷蒙多看来，此访最大的成果是恢复了同中国的沟通渠道，能够减少两国之间误判的可能。中方则使用了“理性”“坦诚”“务实”“建设性”等描述同雷蒙多的沟通。

《南华早报》认为雷蒙多的访问显然能被算作一次成功。商界人士亦对此访的成果表示谨慎乐观。上海迪士尼度假区总裁兼总经理乔·肖特（Joe Schott）在谈到本周建立的新沟通渠道时表示：“他们在沟通，这很好。”

BBC将雷蒙多访华所释放的信号总结为：示好、担忧、不妥协。相关报道指出，在美国政府内部，雷蒙多和耶伦赞成废除特朗普时期对华征收的高额关税，并反对对华“脱钩”的论调。同时，雷蒙多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主要集中在中国的营商环境方面。而在一些关键的制裁和限制上，雷蒙多则发出了不妥协的信号。



雷蒙德在波音上海工厂召开记者会，图源：Bloomberg。

雷蒙多的三重信号可以放在近来复杂的中美关系大局中理解。近几个月来，中美之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高层互动，两国关系呈现逐渐降温之势；同时，在一些具体领域两国又频频“针尖对麦芒”，时而甚至白热化。正是这种“温差”构成了雷蒙多此访的背景。

6月以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美国财政部长耶伦、美国总统气候问题特使克里三位高级别官员相继到访中国。作为第四位访华的美国政府高官，雷蒙多也是七年来首位访问中国的美国商务部长。舆论普遍认为，上述系列互动是中美关系止跌回升，双方努力恢复、加强沟通的表现。

无论是作为上一轮互动的积极结果，还是为了给下一轮互动营造友善的氛围，近期中美之间持续释放善意的信号。在雷蒙多出访前夕，她曾表示，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中美之间蕴含着巨大的贸易潜力。中国仍是美国第三大出口市场，购买超过1500亿美元美国产品，为美国提供80000多就业岗位。

同时，美国商务部于21日宣布将27家中国实体移出旨在限制购买美国技术的“未经验证清单”（Unverified List），称并未发现这些实体同中国军队有联系。彭博社视此举为“华盛顿伸出的橄榄枝”，《华盛顿邮报》则称其“为雷蒙多访华扫清障碍”。中国亦对此决定表示欢迎。

中方的相关表态也显示出积极的变化。据中国外交部发布的消息，雷蒙多此访是“应中国商务部部长王文涛邀请”，而此前中国相关部门发布布林肯、耶伦和克里的访华消息时使用的措辞均为“经中美双方商定”。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美国研究中心主任吴心伯认为，从政治上看，“应邀”表明中方的态度更加热情，期待并欢迎雷蒙多到访。

《南华早报》等媒体则关注到国务院总理李强21日会见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成立50周年访华团时的表态：“中国愿与美国一道，展现大国担当，共同维护好国际贸易规则，保障好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彭博社认为这是中国试图缓和紧张关系的信号。



李强会见美中贸委会成立50周年访华团，图源：新华社。

尽管如此，中美围绕高端技术的竞争非但没有随着双方持续释放善意而降温，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9日，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禁止私募股权、风险投资等美国实体对中国的半导体、量子科技和人工智能进行投资。《纽约时报》称之为“中美关系解冻以来最令人担忧的时刻”，“即使出口禁令及对中国投资的担忧在美国有着长久的历史，但美国从未试图限制对中国的投资。”

中国也陆续采取了一系列反制措施，包括对于重要的半导体生产原料镓、锗相关物项实施出口管制。一些相关的监管活动也被视为中国迎战科技竞争的举措，除了上文提及的英特尔收购事件外，因“存在较严重网络安全问题隐患”，中国政府要求关键信息基础设施的运营者停止采购美国芯片制造商美光科技的产品。斯坦福大学网络政策中心数字中国项目的主编魏光明（Graham Webster）认为，在一定程度上这是一种“规避风险的措施，以防美国切断供应链的可能”。

雷蒙多正是在这样一种复杂背景之下抵达北京的。一方面，她的到访延续了近几个月来中美关系企稳回升的势头；另一方面，她也处于中美竞争的前沿和漩涡的中心。雷蒙多执掌的美国商务部正是负责监督拜登政府去年10月出台的芯片出口管制政策的主管部门。与此同时，这一分歧也成为雷蒙多此行的重要议题和可能的进展。正如克林顿政府时期负责出口事务的商务部副部长、现任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高级顾问比尔·赖因施（Bill Reinsch）所言：“雷蒙多还有一张牌可打，因为她可以就出口管制展开对话，这是她的职责所在，这也是中国人想要谈的事情。”



雷蒙多飞抵北京，图源：Reuters。

现在舆论更关心的问题是，雷蒙多访华后，中美关系将会走向何方？《纽约时报》沮丧地评论说：“长期以来，中美之间的经济对话令人失望且毫无实效，没有太多理由相信这次会有所不同。”从长远来看，两国关系的前景并不乐观。香港中文大学法学教授布赖恩·墨丘利（Bryan Mercurio）认为，中美可以在下一次元首会晤前的短期内解决问题，但从长远来看，没有迹象表明两者会走得很近。

同时美国国内政治是重要影响因素，考虑到美国大选临近，对华关系将成为一个有争议的话题。近年来，美国国内对华负面情绪不断累积，可能成为左右2024年大选的重要因素。据路透社和益普索开展的一项最新民调显示，66%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更有可能在大选中选择一位“支持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额外关税”的候选人，这一定程度上解释了部分共和党人在对华经贸关系上的强硬立场，即使言必称“不寻求脱钩”的民主党人雷蒙多也不得不反复重申在国家安全问题上的坚定态度。



民调显示美国国内对华负面情绪上升，图源：Ipsos。

进一步而言，中美两国的政治互信仍有待修复。美国商会中国区前主席吉莫曼（James Zimmerman）谨慎地建议双方都需要缓和在国家安全问题上的言论：“在一定程度的信任修复之前，任何级别的对话除了普通的客套话之外不会取得任何进展。”但正如欣里奇基金会（the Hinrich Foundation）高级研究员斯蒂芬·奥尔森（Stephen Olson）所说：“中国仍认为美国决心阻止其崛起，而美国则仍认为中国决心颠覆战后全球秩序。”

《南华早报》指出，两国关系改善的标志之一是能否举行双边峰会，以及中国领导人是否会出席今年11月份即将在美国旧金山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峰会。最近一次举行中美元首会晤的时机是9月9日在印度举行的G20峰会。当地时间8月31日，美国总统拜登在华盛顿对媒体表示，希望中方领导人出席G20峰会，但据路透社早前消息称，中国领导人有可能不会出席此次G20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