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卫专家称早已排除实验室泄漏 BBC质问报告可信性

世卫的溯源团队中，有一部份的科学家在抵达武汉调查前，就形容新冠病毒从实验室泄漏的说法是个阴谋论，BBC记者质问报告可信性。

世卫科学家回应，“这是一个独立得出的结果，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非常低。”

世卫武汉调查结束能否消除疑问

世界卫生组织专家代表团和中国联合调查组周二就其新冠病毒溯源调查在武汉举行新闻发布会，他们公布的一些结论引发世人广泛关注。引人注目的是，实验室泄露的可能性被排除，而中方一直认定的冷链食品传播病毒的说法似乎没有被世卫专家否定。不过，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普莱斯9日针对世卫调查表示，“我觉得任何有常识的人都不会说新冠病毒起源于其他地方”。

实验室泄漏问题

武汉病毒研究所P4实验室病毒专家石正丽和她的小组曾在云南一座蝙蝠洞里大量采样，因此，新冠病毒在武汉率先爆发后，有关病毒来自实验室病毒泄漏的说法一直不断，除了特朗普政府明确支持武汉病毒所造成病毒泄露的说法外，一些科学家也曾表示，不能完全排除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

新冠疫情爆发后不久，中国军方派专家接管武汉病毒研究所，也增添了更多的疑问。

但是，世卫专家组基本排除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出席新闻发布会的三名专家之一、世卫专家组成员，丹麦科学家彼得·本·安巴雷克 (Peter Ben Embarek) 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根据专家小组在武汉病毒所的调查、与科研人员的交流，得出的结论是来自该研究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否认了对实验室泄露引发疫情的假设进一步调查的可能性。

出席新闻发布会的前中国国家卫建委体制改革司司长、中方专家组组长梁万年表示，武汉病毒研究所在疫情爆发前完全没有新冠病毒，因此也就没有泄漏病毒的可能。

冷链食品是否传播病毒

中国最近几月爆发第二波疫情后，当局把矛头对准从外国进口的冷冻肉品，提出外国进口中国的冷链食品是病毒传播的一个重要渠道的说法，法新社评论称，中国媒体不断地提及这一假设，因为它有助于夯实中国有关病毒来源于外国的指称。但是世界卫生组织对此问题早有明确阐述，认为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冷链食品可能传播病毒。

令人多少惊异的是，安巴雷克星期二的表述似与世卫组织一贯的观点相悖，他提及“通过冷链食品”传播病毒的“可能性”，病毒是否通过这样的 方式传播到人类，目前没有定论。他认为，海鲜市场的冷冻野生动物是否会在某种条件下传播病毒，值得进一步调查。

中间宿主

专家组认为蝙蝠病毒与新冠病毒关系密切，但不能认定其病毒为新冠病毒的直接祖先。

安巴雷克在发布会上表示，新冠病毒如何传染至人，目前最可能的理论仍然是由作为中间宿主的动物传染给人，但是，这一中间宿主的身份“仍然没有查清”。

安巴雷克表示，引起大瘟疫的是蝙蝠携带的天然病毒库，但如何通过中介传给人类，还需“做更多的研究和更具体的有针对性的研究”。

华南海鲜市场的角色

武汉2019年12月爆发新冠疫情后，当局把最初的感染源指向武汉华南海鲜市场。该市场出售大量活物，但安巴鲁克认为，该市场在传播新冠病毒中的“确切角色”“仍然不清”。

但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荷兰病毒学家玛丽安·库普曼斯（Marion Koopmans）认为，该市场出售的兔子，雪貂，竹鼠仍可能是“潜在的怀疑对象”。

武汉12月前未发现病毒传播证据

中国官方承认的武汉病毒爆发的时间是2019年12月底，但中国疾控中心专家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的一篇文章指出，武汉从12月8号起就陆陆续续有了病人，而且这些病人中很多没有与华南海鲜市场接触。另外，武汉金银潭医院专家在一篇论文里提到的病例更早了一个星期， 考虑到病毒的潜伏期，推测病毒至少应出现在12月11月中旬或更早时间。

不过，联合调查组中方组长梁万年称，没有证据显示，在2019年12月前在武汉市就有疫情传播。安巴鲁克在新闻会上的表述与中国官方的说法接近，他说，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显示，武汉在12月前就出现了新冠病毒。

安巴鲁克使用的是“没有找到”，在世卫专家组去中国前，外界就有好多相关疑问：一个关键的疑问是，在武汉爆发疫情一年之后，才允许世卫专家去中国调查，他们还能够找到什么？

调查过程不可预测

世卫专家组武汉调查新冠病毒源头，查清病毒究竟如何传染至人类，被各方认为对预防新的病毒大流行至关重要。但是，中国当局一年来一直设法阻挠包括病毒专家、流行病专家以及动物专家前往中国武汉调查。更严重的是，几个月以来，中国当局一直采取或明或暗的做法，故意在病毒来源上散布迷雾。

法新社报道说，调查从一开始就十分敏感，最后一个迹象是，世卫组织对外界宣布，专家组的新闻发布会在当地时间16时举行，但在中国当局要求下，这一发布会延迟半小时，最终新闻会又迟至17时30分开始。

这意味着，世卫调查行动一直到最后都弥漫着不可预测的因素。

在延迟一年终于获得中国同意，世卫组织专家赴武汉调查后，世卫总干事谭德塞1月份罕见地公开表示“失望”，专家组因中方要求被迫将调查任务延迟一周。其实，一些国际专家已经乘飞机奔赴中国途中。

1月14日，专家组终于抵达武汉，调查人员如同所有来自外国的游客一样，按照中方的规定被隔离14天。

两周隔离结束后，出行来回乘坐大巴，记者如云，但专家们没有可能接触到其他的武汉人。专家们通过发推以及电话接受采访。

专家组成员，美国生态联盟总裁，曾与中方有过多次科学合作的美国动物学家彼得·达萨克(Peter Daszak)周五称，专家们可以去任何他们想要去看的地方。据报道，达萨克与武汉病毒所有密切的合作关系，最近十五年，他与该所合作发表了二十几篇论文，并曾资助武汉病毒所的蝙蝠冠状病毒研究。

但是，另一位专家费舍尔 (Thea Fischer) 周二则对媒体表示，她无法从中国获得她所想要的“原始数据”，她感叹道：“我只能去相信他们已经分析过的大量数据”。

世卫专家组公布以上调查结论后，目前尚不清楚能在多大程度上消除外界对中国政府处理疫情“不透明”甚至“隐瞒真相”的质疑。

白宫发言人周二表示，拜登政府期待着审视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相关结论及数据。

世卫专家公布调查结果 几与中国官方叙事吻合

世界卫生组织（WHO）专家组在中国官方的协助下，完成初步新型冠状病毒溯源的调查研究。他们在周二表示，发现冷冻食品链也是病毒传播的可能路径之一，但专家组未来不会就实验室泄露病毒做进一步调查，因为可能性极低。 世卫专家组这四个星期走访中国后得出的结论，和中国官方大力推动的叙事几乎一致，这样的调查，能取信于人吗？

在共同参与调查研究的中国专家组长、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体制改革司司长梁万年的陪同下，WHO专家组领导成员班恩巴瑞（Peter Ben Embarek）在武汉当地举行的记者会上，宣布了他们得出的初步结论：“所谓实验室意外泄露的假说，我们调查后发现，这‘极不可能’（extremely unlikely）是造成疫情大流行发生的路径；病毒可以在冷冻状态下生存，但是，病毒是否通过这样的方式传播到人类，目前没有定论，值得进一步调查。”

班恩巴瑞是丹麦籍的跨物种动物疾病专家，他在记者会上还说，蝙蝠是可能的天然宿主，病毒通过中间宿主传播到人类，仍是最可能的途径，但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排除实验室外泄，冷冻食品贸易是可能的传播途径，这两个观点是中国官方自疫情爆发以来的一贯说法，这次藉由外国专家的口，又一次向世界传播。

冷链运输传播 中国又出招甩锅外国？

包括德国猪脚、挪威鲑鱼甚至是俄罗斯的冷冻鱿鱼，自从疫情爆发以来，都曾经遭中国官方质疑是病毒传播的推手。

2020年10月，中国海关总署表示，至少已对五十万份冷链食品进行检测，海鲜与肉类都有。

《华尔街日报》曾指出，中国政府多次发布进口冷冻食品包装上发现病毒的消息，中国在对待冷冻食品传播病毒的做法上，与其他国家截然不同。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曾表示，没有证据表明冷冻食品与病毒传播有关，通过食品或外包装导致感染的风险“非常低”。

华盛顿智库战略暨国际研究中心资深副总裁莫里森（Stephen Morrison）是全球卫生政策研究的专家，曾任职于克林顿政府。他告诉自由亚洲电台，“我肯定WHO专家组的努力，历经非常长一段时间折磨人的过程，在中国并不情愿合作的情况下，他们能完成任务。”

然而，他预期，“中国仍在继续宣传和大量散播假信息，说病毒起源于外国这样的谣言。我想，他们不会停止这样做。”


世卫专家在武毒所调查 实验室泄露说又成焦点（自由亚洲电台制图）

武汉实验室无新冠病毒标本？中国官学说法矛盾

根据中国媒体报道，梁万年在记者会上声称，病毒不可能从实验室外泄的原因是因为“武汉的实验室内之前根本就没有新冠病毒”，他还声称，实验室有严格管理措施。

然而，这种说法和武汉病毒所研究员石正丽接受外媒采访时说的完全矛盾。

石正丽去年二月接受《科学美国人》（Scientific American）月刊访问就曾透露，她2019年底得知武汉爆发疫情的第一时间想法就是，“病毒会是从实验室出去的吗？”她的团队检测患者的病毒样本，并建立病毒基因排序，拿来和实验室十多年来从一万五千多千只蝙蝠身上取得的上千个冠状病毒样本比对，排除从实验室泄露的可能性。

武汉病毒所更在官网上自称是“中国病毒标本馆”。

中国最初对WHO专家的访问一边说欢迎，一边又在签证等安排上拖延，而且还不满意用“溯源调查”的字眼，最后是以“新冠病毒溯源研究联合专家组”的名义，召开记者会。

北京借WHO洗白武汉病毒所 持续抹黑美军

美国乔治城大学全球卫生法教授高斯登（Lawrence Gostin）告诉本台，WHO是世界级的专家组，他对他们这次在武汉得到的接触管道表示肯定。然而，他也质疑，中国在洗清了武汉实验室泄露病毒的疑云后，中国官方媒体仍持续散播病毒起源自美军实验室的阴谋论，中国的叙事没有可信度。

中国官方为了甩锅曾多次声称，病毒起源不一定源自中国。但是，就连在中国民间享有颇高声誉的上海市新冠肺炎临床救治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华山医院感染科医生张文宏都曾在接受中国官方的英文报刊《中国日报》的采访时说，如果病毒是从国外传入中国，中国应该几个城市同时发病，而不是有时间先后。

《中国日报》后来撤掉了这则报道。

美联社的调查报道曾指出，中国官方早已下封口令，中国科学家未经许可不得公布调查病毒起源的报告或数据。人类要想得知传播病毒的中间宿主是何种动物，还须经过调查。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中国官方这种严控科学研究的手段，无助于让人类更早知道这场世纪瘟疫大流行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高登说，专家组的访问在疫情爆发后一年才得以成行，他悲观认为，“我们将永远无法揭开冠状病毒是如何起源，和引起全球大流行的真正谜团。”

美方不接受世卫调查结果 遭北京与世卫专家回怼

在世卫组织武汉调查结束之际，美国方面表示，将依靠自己方面的情报独立核查调查数据。北京则向华盛顿喊话，“希望美方也请世卫组织去美国溯源考察”。一位世卫专家组成员也提醒拜登政府，不要过分依赖美方情报。

据《南华早报》报道，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普莱斯（Ned Price）于当地时间周二（2月9日）表示，除非美国使用自己的情报并与盟国商定核查，否则不接受世卫组织在武汉的调查结果。他还说，世卫组织和中国应该对疫情是如何开始并且传播起来进行详细说明，这一点至关重要。

普莱斯强调， 中方尚未提供"我们要求的必要透明度"，美国将与伙伴们合作，"利用我方情报人员所采集和分析的信息"，不急于下结论。白宫新闻秘书莎琪（Jen Psaki）也于同日称，拜登政府希望对调查结果和基础数据进行独立审查。

世卫专家团队的负责人恩巴雷克（Peter Ben Embarek）周二表示，新冠病毒"极不可能"是从武汉病毒所泄漏的，不建议未来就此再做研究。

中方：是世卫组织应该审查美国的数据吧？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在2月10日的例行记者会上表示，希望美方能够像中方一样保持开放和透明的态度，并能够邀请世卫组织的专家到美国进行新冠溯源的研究和调查。

《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也发微博抨击华盛顿"皮厚无敌、盛产超级厚脸皮者"，他写道："美国独立审查世卫组织的数据？是世卫组织应该审查美国的数据吧。是我们大家听错了，还是这位发言人真就这么无耻？"

在该微博的评论区，有网友指责美国对中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用"对中国的调查掩饰自己的无能"。但也有人质疑，为何时隔一年才允许世卫组织在发病起源地调查的要求？

"请不要过分依赖美国情报"

世卫组织访华专家组成员达扎克（PeterDaszak）在周三发推特称，拜登政府不得不表现得对华强硬，但"请不要过分依赖美国的情报"。

他表示，在拜登前任特朗普的执政下，美国情报部门愈发"脱钩"，"在很多方面都存在错误"。"我乐意协助白宫进行核查，但不要忘了，是先要'信任'，然后'核查'。"

达扎克是著名病毒学家、动物学家、生态学家，持有美国和英国的双重国籍。他曾于2020年6月在英国《卫报》撰文，题为"忽略阴谋论：科学家们知道新冠病毒并非实验室制造"。该文当时也引起中方注意，得到官媒央视的转载。

王凡/达扬（路透社，南华早报等）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