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名被举报,文凭也不高,他凭什么成了清华一校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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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28年到1931年,短短几年,

几任清华校长跟走马灯似地更换,

追求独立、民主的学生们,

宁可让学校连续11个月,

都没有校长,也绝不将就。



可以说当时清华校长这一职位,

是谁当谁倒霉,

可一个文凭不高,

即没名气也没声望,

甚至连讲话都不会的男子,

竟然揽下了这个职位……

他就是,梅贻琦。



1889年12月,出生于天津的他,

自幼不爱说话,但十分聪颖,

15岁,入南开中学,

成为著名教育家张伯苓赏识的学生,

19岁时,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次年又成为清华庚款首批“直接留美生”。

1909年,他远赴美国,

入伍斯特理工学院电机工程专业,

因家境拮据,他获得学士学位后,

就放弃攻读研究生的机会回国了。

回国后,他就被清华聘为物理老师,

不久后,表现出色的他又当上教务长,

清华大学留美学生监督处监督等职。



1931年,他突然接到调令,

出任国立清华大学校长。

临危受命的他,

对清华师生说了这样一段话:

所谓大学者,

非谓有大楼之谓也,

有大师之谓也。

一个大学之所以成为大学,

并不在于它有多少幢大楼,

而在于它有多少个大师,

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他将一个大学的师资力量,

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当时的清华学生们并不看好他,

都跟看戏似的等着他下台。



上任后,他开始亲自选聘教师,

他选教师坚持不唯学历,

不唯资历,就只凭真才实学。

清华国学院的四大导师名单中,

他给出了四个名字:

赵元任,王国维,梁启超,还有一个就是,

在欧美游学数年,却无任何文凭的陈寅恪。

对于陈寅恪的聘任,很多人都是存有怀疑,

但他却力排众议,说:

此导师之职位,

非陈寅恪不可,虽无一纸文凭,

却是三百年来不出一个的大师。

让布衣陈寅恪做清华国学院导师,

这在当时的清华园里,

可是轰动性的大新闻。

而中国高等学府的,

不拘一格,任人唯贤的办校之道,

也正是从他这里开始的。



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

大名鼎鼎的数学家华罗庚,

当时只有初中学历,

却被他破格召进清华培养,

又破格从系资料员转升为助教,

后又被破格送到英国剑桥大学去,

最后又破格未经讲师、

副教授阶段直接被聘为教授。

如此用人之魄力,舍梅贻琦其谁?



他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方式,

让一个个人才像雨后春笋,

破土而出,茁壮成材。

清华迎来一批又一批顶级学者:

文学家朱自清、诗人闻一多,

数学大师陈省身,热力学大师王竹溪,

物理学家吴有训,物理宗师叶企孙,

历史学家雷海宗,性心理学泰斗潘光旦,

还有后来被破例聘为教授的钱钟书。

……

有前清翰林,有留美博士,

有的学富五车,有的学贯中西。

各门各类的大师齐聚于此,

清华园里出现了,

空前绝后的百家争鸣盛景。

虽为校长但他文凭最低,

游学各国的经历也最少,

他本人从不称自己为大师,

但他却为清华请来了无数的大师,

并受到大师们的尊敬和认可。

因为他对于每一个教授都坦诚相待,

哪怕政见不一,观念相左,

他尊重学术的自由,

尊重思想的独立。

如此揽才之魄力,舍梅贻琦其谁?



在人们印象中,校长都是侃侃而谈,

意见很多,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可他这个校长不仅沉默寡言,

开会时整个人就跟空气一样,

有人问他的意见,他总是说:吾从众。

因为话实在太少,

所以清华人都称他“寡言君子”。

学界巨擘陈寅恪轻易不臧否人物,

但对他这个寡言君子却很有好感,

他曾说:“如果一个政府的法令,

可以像梅贻琦说话那样谨严、那样少,

那么这个政府就是最理想的政府。”



梅贻琦和妻子韩咏华

可话少的他并不是没主见,

而是他充分尊重教授们的意见,

一旦他做出决定,就一定会去做,

他说:为政不在多言,顾力行如何耳。

在清华园立他不断消弱,

自己的校长权利,而推行教授自治。

竭力推行民主制,成功建立了,

由教授会、评议会,和校务会,

三会组成的行政体系,

以“无为而治”的方式介入校务,

不但在学术上尊重教授,

更在管理上任其自治,

他说:

学校里的一切重大决策如有不妥,

任何人都可以站出来批评他。

而在治学精神,学术风气上,

他更是有着独到的看法。

著名哲学史家冯友兰曾感慨道:

“清华建校以来,有个问题,

一直是教授们不断争论的焦点,

那就是大学该培养怎样的人才。”

如何教育学生,培养什么人才,

大家各持己见,彼此各不相让。

而梅先生却始终旗帜鲜明地说:

大学教育之重,在于人格。

如果一个学生没有完善的人格,

那么走上社会也不会对社会有利。

他还曾在《大学一解》中写到:

教师不但要专长明晰知识的讲授,

还要为学生的,

“修养、意志、情绪”树立楷模,

“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

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

小鱼尾随,是从游也。“

如此说话之魄力,舍梅贻琦其谁?



在那个时局复杂的时代,

当校长远比现在要难得多,

他一方面要保护激进学生,

一方面还要和政府周旋。

因此他说话做事很谨慎,常模棱两可,

有学生做打油诗来模仿他的语气:

“大概或者也许是,不过我们不敢说。

可是学校总认为,恐怕仿佛不见得。”

可在学生遭遇危险时,

一向踌躇的他却是最坚定的那一个。

1935年华北危急,学生运动不断,

当局直接派军队进清华抓学生,

他站出来,大义凛然地对军队说:

“学生出了事情,

我做校长的是不能退避的,

我当然负责保释所有被捕的同学,

维护清华学术上的独立。”

学生们都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谨慎爱犹豫的梅校长吗?

他不仅保护心爱的学生,

也偷偷地保护着教授们。

有一次他还因此被实名举报了,

那时上级三令五申,不准教师兼职,但他这位校长,不仅对教师走穴不管不问,还为走穴教师打广告!其中有一位,就在学校门口摆茶摊,卖碗茶,来喝茶的人中,竟有不少是他的学生或者同事。而这位教师也毫不忌讳,竟在讲课时,也会时时插入自己的茶摊,打广告让学生去喝茶,真是钻到钱眼里了,是不是?

还有一位教师,因为生活困顿,想上班时间帮人刻印治章赚钱,而这位梅校长不仅不禁止,还和学校11名教师一起联名,在报纸上登出了一则治印广告。广告中,他还亲自定价格:“石章1200元,牙章每字3000元,边款每分字作一字计,过大过小加倍。润资先惠,七日取件。”

那位摆茶摊的教师就是费孝通:



费孝通:著名社会学家、人类学家,清华大学教授

那位刻印章赚钱的教师叫闻一多:



闻一多:学者、诗人、民主斗士,一生都在从事教育工作

原来抗日战争期间,

当时西南联大,微薄的薪水,

让这些中国顶级教授们根本无法维持温饱,

无奈只能在课余时间去摆地摊,挣“外快”。



而后来闻一多,

还曾多次公开发表激进言论,

当局要求他将闻一多扫地出门,

可他都不理睬,后来他去见蒋介石,

面对蒋介石暗藏杀机的提问,

他巧妙地用闻一多生活遭遇苦难作解释,

接着又以此向蒋介石争取提高教授待遇。

如此行事之魄力,舍梅贻琦其谁?

教授之间有互相瞧不上的,

但对他无人不尊重信服,

学生们曾天天喊着倒校长,

但对他却无人不点头称是。

有人问他受到人们尊敬的秘诀,

不想,寡言的他却很有幽默细胞,

他说:“大家倒这个,倒那个,

但没有人愿意倒梅(霉)。”

他重视实干、不尚空言的作风,

奠定了清华笃实的精神底色,

也让清华在风雨飘摇中坚定前行,

在他的带领下,

清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校,

一跃成为让国内外高校为之侧目的名校。

更有国外名校发贺电:

“中土三十载,西邦一千年”,

来称赞清华发展速度之快。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

清华、北大、南开三所名校迁到昆明,

临时组成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它在战火中成立,

却在条件极端艰苦的情况下,

在短短的9年时间里,

培养出了8位两弹一星元勋,

172位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院士,

2位诺贝尔奖得主。

而他正是这所被众多学者痴迷研究多年的,

西南联大的掌舵人。



校长嘛,肯定都是威风凛凛,

享受特权,穿衣打扮很有派头的。

更何况他现在同时担任,

三所名校的校长呢?

可他不仅拒绝特权,还带头勤俭节约,

用废纸起草公函,过得清贫如洗,

穷到连独生儿子眼镜丢了,

都无力配副新的。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里,

师生们常常要面临被轰炸的危险。

在战乱与贫穷的双重折磨下,

他所领导的西南联大,

非但没有分崩离析,

反而人才辈出,

成为世界教育史上的一个奇迹,

连北大校长蒋梦麟和南开校长张伯苓

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这样的盛况,也只有梅先生能做到!”



1948年抗战胜利后,西南联大解体,

清华已经搬回原址,一切尘埃落定,

政治局势逐渐明晰,

所有人都面对走与不走的选择,

身在解放区的吴晗竭力让他留下,

师生们也含泪挽留,

但他却不得不挥泪告别清华了,

因为这其中有着局外人,

难以明晓的巨大秘密,

当时庚款还有大笔基金,

清华有着一笔高达几千万美元的基金。

从不愿涉及政治的他,

却有着极富远见的洞察力,

他对朋友说:“我若留在大陆,

就保护不了清华基金了。”

因为动用这笔校款,需要两人签字,

一是教育部部长,二是清华校长。

他知道,一旦自己不做校长,

国民政府极容易推选一人,动用这笔款项。

为保护这笔基金,

年已花甲的他踏上漂泊之路,

只身离开故土家园般的清华园,

他心中的苦痛难以言表。

离开大陆后,他先去了美国,

在非常简陋的办公室里,

管理着巨额的庚款基金,

他只给自己定薪300元,

和庚款资助生一样。

那时妻子韩咏华还要去衣帽车间做工,

在首饰店里卖货,到医院里当代班,

才能为全家维持着生计。



梅贻琦夫妇与儿子在美国

手握清华巨资的他,

晚年生活却一直非常的清贫。

1955年他回到台湾,

于新竹复立国立清华大学,

他一直都在思考,

如何更好地使用这笔基金。

政府想把国立清华大学办大办强,

许多人劝他买这个,投资那个,

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说:

我不愿意把清华的钱去盖大房子,

去做表面上的工作。

因此他在台湾被许多人骂为,守财奴。

当时做长期研究工作的最佳方式,

就是在台湾创办清华原子科学研究所。

他精耕细作,实事求是,

在这个基础上一步步,

壮大了新竹清华。

之后又有许多人跳出来劝他,

把台湾的研究所直接改称为清华大学吧,

但他每次都会坚定地回答:

“真正的清华在北平。”



一人一手托起两岸的两个清华,

他将毕生之心力交给清华,

积劳成疾,晚年被确诊为癌症,

可他这位居高位,权力在握的校长,

直到这时仍旧两袖清风,

竟然寒酸到连住院费都拿不出来,

最后全都是清华校友自发捐助的。

他看着那凝聚爱心的募捐记录,

半晌无语,而后泪流满面……

1962年5月19日,

驻世73载,为教育事业,

奉献一生的清华校长梅贻琦病逝。



他离世前的病床下,一直有一个提包,

夫人韩咏华含着泪说:

他生前不管走到哪里,

都随身携带这个提包,

他不染尘沫,一生清风,

从北平带到昆明,从大陆带到美国,

无比珍视的这个提包,

想来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这提包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呢?

等打开一看,大家都惊呆了:

这皮包里,全是清华基金的账目,

从17年前到现在,

他一个人长期掌控着巨额基金,

在没有任何监督的情况下,

一笔一笔,规规矩矩,分毫不差。



他一生心系清华,

高风亮节,不谄媚、不屈从,

行为世范,从不汲汲于名利,

为中国学术之自由,思想之独立,

开疆辟土,将清华,西南联大,

带上了中国教育的巅峰。

1962年5月19日,

也就是58年前的这一天,

这位真校长永远离开了我们。

他是寡言慎行的端方君子,

是坚守学术的教育大家,

“大学之大,非大楼之谓,

乃大师之谓也。”

他的话还犹在耳边,

可反观近些年的中国大学,

久盛不衰的“做大做强”之风,

越来越心浮气躁,

大楼越盖越高,设施越来越豪华,

甚至有大学还筹建高尔夫球场,

进行斗富,可谓一掷千金,财大气粗。

不务实,在国外大学的排名上,

我们捞不到,干脆我们自己来排名,

把现在的清华和北大,

都排在耶鲁大学之前,

这拙劣的做法惹毛了,

耶鲁大学的校长施密德特。

他曾炮轰中国大学,

在《耶鲁大学学报》撰文断言:

红色中国没有一所真正的大学,

有十三亿人之多的孔孟之乡,

没有一个真正的教育家!

他说:他们以为社会对出类拔萃的要求,

只是多:

课程多,老师多,学生多,校舍多。

此批评不可谓不狠辣,

不可谓不激烈,

不可谓不一针见血。



教育需要梦想家和诗人来经营,

需要信徒和殉道者来朝圣;

需要肉体的投入,

灵魂的参与,精神生命的支撑。

理想和信仰的死去,

正是中国产生不了大师的真正原因。

看着曾灿若星海的民国时期大师们,

足以令当今那些,以教育之名、

谋私利之实的猥琐之人们汗颜。

2020年5月19日,

梅贻琦校长逝世58周年

我们缅怀他,

更祈愿中国教育:

独立之人格,

自由之思想的精神和信仰,

早日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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