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5日，肯尼斯·尤金·史密斯将成为美国第一个被执行“氮气窒息”死刑的人，也是第一个两次被执行死刑的人，因为第一次失败了。现在，他在牢房度过人生最后两天，对他而言，“每分每秒都是折磨，我一直在吐。”



受雇协助杀死一名女性

美国阿拉巴马州有一座当地最大的监狱——霍尔曼惩教所，史密斯在这里度过了34年。

1988年的冬天，阿拉巴马州科尔伯特，牧师森内特花1000美元（折合人民币约7181元）雇佣了史密斯，让他来家里一趟，只为杀了妻子伊丽莎白。史密斯拿着钱说“好”。

等警察赶到这名牧师的家中时，伊丽莎白躺在客厅的地板上，浑身上下都是殴打伤和刺伤，血竭而死。

警察随即展开调查，抓捕了史密斯。当时史密斯声称，自己受雇于森内特，前往牧师家中。不过，人是森内特杀的，他虽然在场，但没有参与袭击。

之后他被关押在霍尔曼惩教所中，直到1996年，警察抓到逃亡了六年的森内特，法院掌握了证据，史密斯才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为了1000美元，与森内特一同杀害了伊丽莎白。

在法庭上，案件的陪审团建议史密斯终身监禁不得假释，但法官驳回了他们的意见，判处他死刑。

（肯尼斯·尤金·史密斯。）

几小时找不到合适静脉，注射死刑失败

经过多次死刑延期后，史密斯自1996年以来一直被关押在死囚牢房，就这样度过了几十年，2022年11月，度过58岁生日的他等来了死刑执行。

史密斯回想起第一次被执行注射死刑时，监狱的刽子手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来杀死他。他被绑在一张床上，进入了监狱的“死亡室”。几名戴口罩的人通过静脉注射（IV）方式，即一种通过静脉注射药物让囚犯死亡的方法对其执行死刑，但是他们失败了。

根据史密斯的律师所述，由于史密斯身上有多处伤口，没有找到合适的静脉，他们放弃了这一尝试。午夜钟声敲响，死刑执行令到期，史密斯活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同样是在去年，阿拉巴马州一名本应进行静脉注射的死刑犯因工作人员找不到其静脉位置，在历经约90分钟后，处决被取消。

囚犯请求对自己执行“氮气窒息”

本周四，史密斯将再一次接受死刑。

去年11月，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裁决，允许阿拉巴马州用氮气对史密斯处以死刑，这是史密斯自己要求的死法。

史密斯称，失败的“静脉注射”是一次“糟糕的处决”，不愿意再进行第二次“静脉注射”，要求使用“氮气窒息”法对自己执行死刑。

该州州长凯·艾维表示，史密斯的处决时间定于1月25日至26日之间，执行时间为30个小时。用氮气执行死刑的过程中，囚犯只吸入纯氮气，导致其大脑和身体缺氧，最终窒息而死。

氮气窒息法一般被用于动物，不过美国兽医协会建议，即使是以这种方式对大型动物实施安乐死时，也要事先注射镇静剂。

（史密斯在霍尔曼惩教所度过了几十年。）

“我的身体完全垮了，慢慢变瘦……我一直吐，恐慌症经常发作……每天都如此，每分每秒基本上都是折磨。”他在给媒体的信中写道。他呼吁阿拉巴马州“停止（处决），趁现在还来得及”。

“我确信肯尼不怕死，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我认为，他害怕在这个过程中会受到更大的折磨。”史密斯的精神顾问杰夫·胡德说。他已经签署了一份州政府的法律弃权书，详细说明了氮气泄漏的危险。

法院报告显示，胡德要在现场观看史密斯的死刑执行。“我将离他一米多远。在咨询了多个医学专家后，他们都警告说，我即便隔远点，依然有生命危险。”如果氦气输送软管有任何泄漏，如果史密斯脸上的面罩密封不好，肯定会导致氮气泄漏到房间里。

引发联合国和医学专家关注

可以预见的是，1月25日，史密斯会成为美国第一个被氮气处决的人，也是第一个被两次处以死刑的人。

此事引发国际社会多方关注，呼吁停止使用“氦气窒息法”，认为这是一种“酷刑”。

联合国人权高专办发言人拉维娜·沙姆达萨尼16日在日内瓦表示，当局不应该发明新的处决方法。

沙姆达萨尼表示，据联合国人权高专办所知，没有使用“氮气窒息法”处决的先例。“我们严重关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处决史密斯可能违反禁止酷刑或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的规定，并侵犯了史密斯获得有效补救办法的权利。”

史密斯的律师罗伯特·格拉斯日前在一份发送给美媒的声明中表示，“氮气窒息法”是一种实验性的、此前从未有人尝试过的方法，请求停止这项执行方案。

不过，当地联邦法院驳回了律师请求。

有匿名麻醉师曾向美媒透露，“氮气窒息”比“静脉注射”更残忍，“在某种情况下吸入氮气，15至20秒的时候可能诱发诸如癫痫一类的疾病。”美国麻醉科医师乔尔·齐沃特也撰文称，“氮气窒息”比“静脉注射”更糟糕，“那就是完全的窒息，吸入（氮气）者将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死亡。”

从“电刑”、枪决、注射到“氮气窒息”

根据专注于研究死刑问题的美国非营利性组织“死刑信息中心”（DPIC）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美国包括新泽西州等在内的23个州已经废除死刑，其中弗吉尼亚州于2021年成为美国第23个废除死刑的州。这也意味着，美国仍有二十多个州保留了死刑。阿拉巴马州是美国人均死刑率最高的州之一，目前有165人被判死刑。

（霍尔曼惩教所“死亡室”。）

在没有废除死刑的州，“静脉注射”是处决死刑犯最常见的方式，也是绝大多数州的首选方式。根据美国各州规定，死刑犯们也可以选择电刑或者枪决的方式。在“静脉注射”被普遍使用前，美国多州习惯采取“电刑”，即一种让强电流穿过人体致人死亡的方式，通常犯人会坐在电椅上。人们普遍认为“静脉注射”是一种比“电刑”更温和的处理方式，多州也默认将“静脉注射”作为处决死刑犯时的首选。

由于难以购入注射死刑所需药物，再加之“静脉注射”需要一定的技术经验，美国已有三个州批准使用“氮气窒息”法作为执行死刑的方案。阿拉巴马州就是其中之一。

阿拉巴马州司法部门办公室发布了一份声明，称联合国和史密斯对氦气的担忧“毫无根据”。

声明表示：“法院听取了多名医学专家的意见，确定史密斯的担忧是没有必要的。”根据执行时间，将在1月25日6时对史密斯执行死刑。

共和党议员里德·英格拉姆赞成用氮气执行死刑，他拒绝了联合国的批评。

“我不知道什么是有辱人格，我不知道什么是不人道，我认为我们正在进步。这是有分寸的一项法律规定，至少这个死亡过程要比史密斯对伊丽莎白做的更好。”英格拉姆说。

伊丽莎白的家人得到死刑消息，他们向媒体表示，在史密斯死了之前不会发表任何评论。

文/通讯员罗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