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巴黎游人如织，来到巴黎市政府广场上的游客，在和这栋19世纪建筑合影留念时却赫然发现，不远处50多名非洲难民就着纸皮席地而睡。由于得不到政府安置住宿，这些难民近3周以来顶着酷暑烈日在此扎营以示不满。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尽管巴黎市努力增加安置床位，但速度还是跟不上难民人数的增加……

01 “不后悔来巴黎，只想有片瓦”

《费加罗报》（le Figaro）8月21日报道，3个星期以来，巴黎居民刚踏出市政府旁的地铁站，便发现自己已身处“难民营”之中。

地铁口旁地上横七竖八铺满了厚纸板——这是难民们的床，还有到处散落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他们的家当或善心人接济的食物。





▲ 在巴黎市政厅地铁站口“安家”的移民。（《费加罗报》报道截图）

他们多是从非洲穿越地中海来到巴黎的难民，大半个月来就在垃圾和杂物堆中“安家”。炎夏的下午，50多名难民——大多数是女性和儿童，躺在地上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外国游客们就在他们身旁来来往往。

“没办法，我们没地方去”，来自科特迪瓦的库里巴丽（Coulibaly）说，“我们打115号电话（收容无家可归者的求助电话），说没有床位了。那我们就呆在这里了。”

“有时候会去火车北站（Gare du Nord）。下雨就下去地铁里面。不然就呆在这里。”她说。

她的同伴里面，有的刚刚从地中海上岸，有的在法国已经待了快一年、甚至两年了。她的老乡科娜（Kone）15天以前才通过突尼斯来到巴黎。

 “来之前并不知道会这么艰难，如今看到事实是怎么样了，” 科娜表示，“我们来法国，因为非洲那边呆不下去了。如果那边好过，我们干嘛要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地中海？”

“我不后悔来（巴黎），”科娜说到，“但我们只想有片瓦遮头。”

02 外国游客：上一次来巴黎不是这样的

“食物方面还行，路人会送些吃的”，她指了一下旁边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些薯条。“但我们不想让孩子跟着受罪，”她紧了紧身上的背带，轻轻拍着后背上的婴儿说。

这时一名加拿大游客来到他们面前，他怀里抱着一堆从附近超市买来的饼干，分派给难民孩子们。“上一次我来巴黎是14年前了，那时候没有看见这样的，”他说，“这太让人难过了。”

他们的丈夫和父亲呢？库里巴丽耸耸肩说，“我的丈夫也在这里，他无所事事到处晃荡，我还碰见过他。”

她的“邻居”搭话说，“男人们到那些日间收容中心洗澡去了。”这名来自几内亚的妈妈把2岁和4岁的孩子留在了国内，只把最小的娃带到了法国。

她们来自马里、塞内加尔、毛利塔尼亚、突尼斯或者阿尔及利亚，都是穿越地中海而来，不少带着年幼孩子。



▲ 2022年10月4日，突尼斯斯法克斯（Sfax）海岸的难民船。（法新社图）

库里巴丽历险整整2个月才抵达法国：她从科特迪瓦北部城市布瓦凯出发，搭巴士进入马里，再前往马里北部城市加奥、跨过尼日尔边境，再穿越阿尔及利亚来到突尼斯，准备从斯法克斯港搭船穿越地中海。

但最后一站很不顺利，不是天气欠佳，就是海关边防盯得紧，她一共登了3次船才最终离了港。期间还“坐了一会儿牢”，不过库里巴丽并不在意，“和突尼斯的警察打交道，你进去几天就可以出来了。”

她花了200欧元买了个船位，在地中海上度过了一个星期，来到了巴黎。

03 巴黎市府：很快给出持久方案

每一天，难民援助协会“乌托邦56”（Utopia 56）的成员都会来到市政府广场上，给露宿难民分发被子或婴儿尿布。

市政府呢？“什么表示都没有。”难民们说。

《费加罗报》就此联系了巴黎市府。市府回应称，有关问题“已经知会国家”，并保证大巴黎地区警察局“正在逐案评估”这些难民的情况。市政府还承诺，“很快就会找到持久的解决方案”。

一名塞内加尔难民表示，其实他们最希望的是可以“遵照程序办理手续和工作”，“我们什么都愿意干，做家政、打扫办公室……”因为，“现在天气热还撑得住，再迟些冬天来了就惨了。”

04 巴黎市中心广场多次被“占领” 协会：有象征意义

事实上，近年巴黎市中心广场时有发生难民扎营、抗议市府安置不力的事情。

2022年10月，一个为非法移民争取住房权益的团体“La Chapelle Debout！”，组织了一场“攻占”市政府行动，50多人参与。他们打开市政府大门，让难民跨过围栏、闯入到建筑内。团体要求与巴黎市长安娜·伊达尔戈会面，要求市府为他们解决住宿问题。



▲ 2022年10月，“La Chapelle Debout！”协会组织移民“占领”巴黎市政厅，呼吁巴黎市长伊达尔戈尽快解决移民住宿问题。（“La Chapelle Debout！”协会图）

2021年7月29日，约400名流浪汉在巴黎孚日广场中央支起帐篷，以要求国家向其提供“有尊严且长久的居住方案”，其中大多数是携家带口的，少数是独自一人的未成年人。该占领活动受到多家难民组织的支持，其中包括“威尔逊难民援助协会”（Solidarité migrants Wilson）和“乌托邦巴黎”（Utopia Paris）。



▲ 2021年7月29日，400名流浪汉在巴黎孚日广场中央支起帐篷。（Utopia Paris图）

“我们特地选在孚日广场这样一个游人众多的景点，目的的就是要向人们展示巴黎不为人知的一面。”“乌托邦巴黎”的组织协调者马杜罕（Pierre Mathurin）如是说道，“国家长期以来依赖我们这些组织为难民解决住处，我们想通过这样的行动来提醒他们，这是国家应尽的职责，而不是我们。”

民间团体“乌托邦56”协会则组织过多次在市政府广场上的“扎营行动”。其中一次是2021年6月，在协会的组织下，560名难民在市政府广场上支起帐篷扎营。

再往前，2020年8月31日晚，协会组织了219名难民，在市政广场上一夜间支起一百多顶帐篷。选择在市政厅门前驻扎是要“发出求救的声音”，期待能被市政府“听到”。

“乌托邦56”组织人表示，在首都中心安营扎寨有其象征意义——巴黎市府没有理由视而不见了。

而这个信息市府当时确实“收到”了，市府不仅拒绝了警察总局疏散扎营难民的“好意”，还立即打开大门、请难民到市政厅坐坐。随后，巴黎市政厅表示已暂时收留部分难民，作出了安置。

2020年时，巴黎市府方面曾表示，6年内已新增了7000个安置床位。不过，床位的增加显然跟不上难民的新增数，“缺床”的情况短期内可能很难得到改善。在2020年，法国政府财政预算的目标是妥善安置62%难民申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