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在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有记者提问：20日，出席阿斯彭安全论坛的中情局局长伯恩斯声称，美国在华情报网络重建已取得进展，正努力构建强劲的情报收集能力，请问中方对此有何评论？

毛宁表示，中方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坚决维护国家安全。

那么，问题来了：当初，中情局在华情报网是怎么被摧毁的？

大挫败

2010年底，在弗吉尼亚州北部的一个秘密办公室，中情局（CIA）和联邦调查局（FBI）举行了一次联席会议，讨论一个突发情况。

从2010年的最后几周起，中情局遇到惊人状况：他们在华最宝贵的资源，也就是最有价值的线人，突然一个个失去联系，无端消失了。

中情局的信息来源突然枯竭。

中情局承认，虽然很难评估大批线人暴露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但这次的损失被认为特别严重，是几十年来最糟糕的一次。

会上，人们对损失的严重程度没有任何意见分歧，但对情报网被摧毁的原因，看法却极为不一。

FBI坚信，中情局出了叛徒。

CIA则认为，中方入侵了中情局联系海外线人的秘密通信系统。

会议决定，组成联合调查组，由两家机构的主管副局长领导，彻查原因。

调查组的代号为“平头哥”。

平头哥——蜜獾，被称为地球上最无所畏惧的动物，有仇必报。



会后，随着越来越多的线人消失，气氛越来越紧张，调查也变得越来越紧迫。

中情局相关员工，不管他们的级别有多高，都一一受到严格审查。



线人的损失一直持续到2012年初才稳定下来。

中方系统性摧毁了中情局在华情报网，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抓获了30多个重要线人。

中情局的对华情报搜集工作，从此处于瘫痪状态。

但是，问题发生很多年后，调查组的分歧仍然很大。

中情局反间谍负责人马克·凯尔顿不接受叛徒理论，由此导致中情局和FBI不和。

随着时任总统奥巴马一次次催问：对华情报为什么越来越少？调查组决定暂停争论，立即着手抓内鬼。

抓内鬼

调查组建立了一个模型，利用出事线人的数据库，同中情局的档案库进行交叉比对。

然后，根据酗酒、婚姻失败、财务窘境、测谎异常等二十项指标，筛选嫌疑人。

调查组列出了一批嫌疑人名单，通过排查比对，逐步缩小到几个人。



2012年底，调查组把注意力集中到一名美籍华人李季成身上。

调查人员认为，他与模型的所有特征相符。

李季成，1982至1986年在美国军队服役，1994年加入中情局，担任驻外情报人员，工作内容包括招募、训练卧底线人等。

2007年，在事业陷入停滞后，他带着不满离开了中情局，受聘于一家日烟公司，担任打假专员。

但两年之后，因贪污线人经费被辞退，出现财务窘境。

2010年，到一家知名拍卖行担任保安主管。

2018年1月，李季成在纽约市肯尼迪国际机场被捕。此前，FBI对他的秘密调查已经进行了5年有余。



2019年11月，李季成因间谍串谋罪被判处19年有期徒刑。

抓错了？

随着对李季成一案的调查和审理，中情局越来越怀疑“内鬼说”，原因有两点。

一是李季成在知道自己是FBI怀疑对象的情况下，为何多次返美？这一点连FBI官员也感到惊讶。

二是李季成始终不承认向中方透露过线人名单，只承认与中方有过接触，答应以后帮忙。

经过一番辩论，“内鬼说”被否定，调查又转向了。

中情局将损失归咎于当地站点掉以轻心、急于求成、疏于管理。

一些FBI特工也被证据说服，认为中情局在中国负责与线人联络的特工，过于经常地使用同一路线、在同一地点与线人接头。



这有助于对方庞大的监控网在人群中确定线人的身份。

一些中情局特工在安装了监控的餐馆与线人接头，在那些餐馆里，甚至服务员的警惕性都很高。

这种粗心大意，加上中国在人工智能、生物识别扫描、面部识别和其他技术上的突破性进展，能解释许多线人消失的情况。

终于查清楚了？

2021年，中情局的反间谍部门把几十起海外线人被杀、被抓的案件，从伊朗、巴基斯坦，到中国、俄罗斯，按照时间和空间的脉络，汇总在一起分析，终于发现蹊跷之处。

中情局最后确认，事情的起因在奥巴马身上。

2009年，奥巴马声称，伊朗正在建设一个秘密地下设施——福尔多燃料浓缩厂。

奥巴马的这句话，立即引起伊朗反间谍部门的警觉。

这么机密的地下设施，不可能被美国的空中侦查发现，很可能出了内鬼。

伊朗特工一面排查内鬼，一面监控谁在网上特别关注奥巴马的这段讲话，两相对照，很快找到了中情局的线人。

伊朗不动声色，顺藤摸瓜，偷偷入侵了中情局用于和线人联络的秘密通讯系统。

当时中情局官员认为，这一系统十分可靠，不可破解，“是不可能出问题的”。

这一加密且“阅后即焚”的通信系统，用于发展新线人，为了预防对方是卧底，该系统本应与中情局的主通讯系统隔离，但由于一个小小的“技术漏洞”，却使两个系统存在相连的可能性。

由于这个漏洞，两个系统之间的“防火墙”失灵了。

伊朗找到漏洞，轻易突破了防火墙，并专门开发了一款软件，仅使用简单的谷歌搜索，就能够识别数字链接，进而找到中情局在伊朗的线人。



中情局犯的第二个错误是，这个通信系统最初用于中东地区，表现亮眼，隐蔽性强，不容易被破解，于是被转移到了中国。

但是，中情局忽视了中国线人的战略价值要高得多，本不应该采用同一个系统，以免一损俱损。

结果，2009年底，伊朗把这一发现与中方分享了。

于是，中情局在华情报网被瓦解，30多名情报人员被快速准确地找到。

很可能，伊朗还与俄罗斯、叙利亚、巴基斯坦等国分享了这一信息。

因为在上述地区，都出现了线人接二连三消失的情况。

比如，巴基斯坦逮捕了至少5名CIA线人，其中包括一名将军；黎巴嫩也发现两名为CIA服务的线人。

历经12年的折腾，中情局终于还原了数十名海外线人被抓的过程。

起因，竟然是奥巴马说漏了嘴。

卷土重来

2021年3月，伯恩斯出任中情报局局长之后，开始了全面检讨。

检讨报告认为，造成大挫败的主要原因在于：

① 9/11之后，中央情报局转型为一个准军事组织，主要任务是反恐，而不是招募间谍、发展线人、窃取机密这些传统业务。

如果你不专注于间谍和反间谍业务，就会犯错误。而在莫斯科、北京和德黑兰，“当你犯这样的错误时，成本会非常高，这意味着许多线人的死亡。”

② 任务优先，任务重于线人安危。

③ 快速的线人招募流程，萝卜快了不洗泥。

④ 对线人的信息来源过度信任。

⑤ 不合理的晋升制度。中情局特工往往因为招募一个线人，就会获得晋升的机会，无论这名线人是否合格、是否是一个成功的情报来源。

吸取这次教训之后，中情局停掉和安全局、五角大楼重叠的工作，从反恐转向和中国、俄罗斯的大国对抗，并“专注于人力情报”。



这一转型，很快收到成效。

2021年11月中旬，中情局获取了俄罗斯即将进攻乌克兰的情报。这时，包括欧盟在内的大多数国家还不以为然。

俄乌冲突爆发一年多来，各种迹象显示，俄罗斯已经被中情局渗透成了筛子，多次出现关键情报泄露，却始终找不出“内鬼”是谁。

因此，中情局头子伯恩斯得意之余，又向中国挑衅，声称在华情报网络重建已取得进展，正努力构建强劲的情报收集能力。

强劲二字，挑衅意味满满。

严阵以待

在隐蔽战线，面对中情局的挑衅，多个部门均已表态应战。

新修订的《反间谍法》，自2023年7月1日起施行，这是推进隐蔽战线工作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重大举措，对深化反间谍斗争具有里程碑意义。

7月15日，宣传片《有我》播出。

“我，隐蔽于无声，亮剑于无形，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护国安宁。”



这是隐蔽战线严阵以待、张网以待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