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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在荒山独居6年:徒手建房,打理12000㎡地(组图)

新闻来源: 一条 于2023-03-16 2:04:11  提示:新闻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

在云南石鼓镇的山谷里,

有一片和世界隔绝的陆地,

河水、森林和峭壁将这里围成半岛,

仅有一座独木桥能通人,

岛上唯一的居民叶子

已经在此隐居了6年。





叶子把这里取名为“维岛”


叶子今年33岁,内蒙古人,

中央美院毕业后,

她短暂地上过3个月班,

在宋庄做了2年装置艺术,

2016年,她第一次来这里就决定留下来。

租下12000㎡的土地,其中有8亩耕地,

造房种地,终日与小动物作伴,

践行可持续、零废弃的理念,

自给自足,俭朴宁静。





叶子在河边


叶子没有结婚,没有伴侣,没有孩子,

她试图创造一种多数人没有勇气过的生活,

徒手建造一个家园,

几乎符合我们对世外桃源的全部想象,

从此不用去远方,不用攀高处,

却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自 述:叶 子

撰文:洪冰蟾

责编:倪楚娇







育苗的时候,狗狗乌玛陪在一旁


第一次来石鼓镇,是2016年的冬天。那个时候,我已经在世界各地游荡了两年多。我的朋友周磊在这里攀岩了很多年,得知两户居民想要搬走,就让我过来看看地。

车子一进到山谷里,景象一下就变了。那个感觉就是我一直在想象的地方,突然呈现在眼前了。

这是一块独立的三角形台地,像一座半岛,三面被金沙江的一条支流小河环绕,与大陆隔开。





岩壁颜色温柔,挂着一条瀑布


后面是一块高耸的岩壁,岩壁的颜色非常温柔,像在欢迎我一样,不是那种凌厉的巨石。当时心里面就决定了,我要留在这里,在这里建立朴门永续农场。

平坦的土地,有8亩多。地毯一样密集的原生森林,在周围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位于最高一层的两个院子





到了晚上就躲进tipi帐篷烤火


最高的一级台地是生活区域和小块的实验性农田。





鸡舍在第二层台地


往下一级住着农场的牲畜们,还有废水处理的系统。







屋顶利用螺旋支撑力,无需中柱

最下一级靠着河边,留给那里的野生动物栖息,有一个木头搭的螺旋屋顶,可以在自然的声音里冥想放松。

最开始来这里,周遭比较破败,生活条件很艰苦。我在边上搭一个帐篷,帐篷中央挖一个火塘,周围一圈就做我的“三室一厅”。

我的一天会从散步开始,绕农场一圈去观察,哪里有问题,就从哪里入手,尤其季节和天气一变,事情就多得忙不过来。最近春耕,忙于播种育苗,我还得熬夜学习工具书。





在溪水声中冥想


有时候干活累了,我就蹲到桃花树下看大山,跑到河边听溪水潺潺,躺在草地上看月亮爬上树梢,大自然那么壮阔和包容,就觉得自己很渺小,会一下子把洒脱的感觉带出来。

偶尔好几天都用不着讲一句话,但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孤独。

别人一个消息过来,我一两天才想到要回复。有一阵我努力想改掉忘记手机的坏毛病,发现真改不过来。当我手上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会非常专注,那种专注感很滋养我。







小猫sunny怀着孕,大鹅蓝眼睛总是跟着叶子


农场的动物比人多多了,有一只鹅、一只鸭、两只狗、两只猫、一窝兔、七只鸡,基本是半野生状态。除了给它们吃和照顾以外,它们也需要感情交流,陪它们蹲一会儿,说会话,抱一下,不一定只有人能给人陪伴的。

相处久了,我发现每个小动物都还有自己的性格。比如有一只公鸡非常女性友好,母鸡下蛋的时候,只有他会一直守着她,连觅食都不去。我的鹅很记仇,鸭很胆小,公猫很黏人母猫很会抓老鼠,狗会攀岩,但和鹅合不来。







进出唯一的道路是独木桥


这里没有车路能通进来,进来唯一的道路是三块木板搭起来的小桥,所有东西都要靠人力搬进来。这决定了自给自足、就地取材的必要性。迫不得已要外采的话,我就骑小摩托去八公里外的镇上。

老房子的面积有600平,两个院子,六七十年的年龄,荒芜衰败。







改造后的西面院落


当地的传统民居,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自然建筑。岩壁上开凿的石头、就地挖出来的黏土和河水冲刷的沙子,用于垒砌墙体。高大的树木制成木梁柱子,这些材料都是可降解的。

改造的核心主要是房子的格局和水处理系统。原本楼上是晾晒作物的通透格局,于是用木材重新做了窗户。楼下的猪圈,肥料掏出来种果树后,改成了卫生间。

对面山上的半腰有一汪泉眼,就在它下面建了一个蓄水池。利用两座山的高差,不需要水泵施压就能引水入农场。因为没有途径任何农田和房屋,水是打开龙头就能直饮的。







朋友和志愿者前来帮忙建造


城市里面,按一下马桶按钮,打开垃圾房的门,排泄物和废弃物就无影无踪了。

但在这样一个相对隔绝的小岛上,人排放的每样东西都异常直观、有迹可循。如果我不减少污染和循环利用废品,生活产生的灰水和黑水会直接流进脚下的河里,还要不断往外运大袋垃圾。





去河滩边捡上游飘来的垃圾





在梨花树下用垃圾做装置作品


一般的永续理念农场会做生态旱厕,但我希望更多人可以接受可持续生活,不会出现太大的体感落差。所以花了很多精力,选择更中庸的方式,表面上厕所就是抽水马桶,但下面大有乾坤。

我在地底下埋了五个沉淀池,投入厌氧菌和生物炭,菌群会在里边不断繁殖。随着一级一级沉降,颗粒物会被厌氧菌吃掉,只剩下溢出水。

接下来则是一套植物过滤的净化水系统。通过山体的自然斜度,溢出水经过四个种有不同水生植物的池塘,其中负营养被吸收走,一级级往下去浇灌核桃树。





每一级种植不同的水生植物

菖蒲、芦苇根系庞大,满江红、圆叶浮萍吸收重金属

狐尾藻降解有机物,还能喂鸡鹅鸭


为了验证排出的水够不够干净,我去河边捡过一点青蛙卵,放进这些池子里,没多久它们变成了小蝌蚪,慢慢长出了腿,健康茁壮地长大了。去年净化池附近的蛙类,还比前年多了两种。







玻璃瓶的再利用:增加采光,搭种植床


我在屋子边上建了垃圾回收中心。塑料包装、玻璃铝罐,生产它们的过程会消耗大量的能量,用完后又不能燃烧降解。我把快递里的泡沫箱拿来做育苗箱;镇上学校的化学教室丢掉的容器我也捡回来,做成房间里的灯具;酒瓶饮料瓶塞进墙体里,增加采光。





蓝染的衣服

必须的生活用品,尽量不买有塑料包装的。我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十几年,我有一台缝纫机,修修补补,能不买新的就不买。

我不用厕纸,直接用水,卫生巾就是用布的,清洗再使用。床品就用一些天然的棉麻,核桃染和蓝染来上色扎花。





制作堆肥加热装置


厨余的处理,用了三种堆肥法。我养了好几层蚯蚓,它们会把厨余分解成自己的便便。用蚯蚓便便可以做出堆肥茶,扩培里面的微生物,用于农田。

蚯蚓处理不掉的食物残渣,就和鸡蛋壳、咖啡渣、废纸、落叶等,放在菜园边做长期的三箱式堆肥。

我还问村里养羊的大姐要来羊粪和杂草,制作了一个堆肥加热装置。微生物降解的时候,温度可以达到60度,加热流经堆肥箱的水,天气渐暖的时候可以直接洗澡。







在火箭炉沙发上阅读


其实我的人生经历,回想起来一直是很自由的。

最早在中央美院读书,准备考研,我爸爸那时候跟我说:“年轻人是不是应该早点出去看看世界,去参与到这个世界里面去?”他的鼓励让我很早迈出了这一步,就去到宋庄艺术村,在工作室里做装置艺术。用的材料很多,很昂贵,就有一个特别强烈的愿望,能不能用一种更简洁的方式来创作。

我也只上过三个月的班。在北京的一座写字楼里,大格子套着小格子,别人都在另外的格子。每天下班挤在公交车里,站着就要睡着,脑袋像停掉了。

从那时我就意识到,如果不强迫自己的话,我永远融入不了这个节奏。于是想寻找一种生活,适合我这样缓慢、细致和安静的人。





早前的作品,镜面绿植回收废品装置


2014年我下定决心,处理掉身边的东西,背着一个包去旅行。途中就在纸上画画,做大地艺术,用就地取材的可降解材料,如果那地方有垃圾,就用垃圾。有一回我在泰国做义工,帮一个寺庙盖夯土建筑,第一次听说了朴门永续这个词。

朴门永续讲的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共生关系,是一整套如何耕作、建造、重启生活的哲学和方法。我学习了一段时间,发现它就是匹配我性格的最恰当的选择,就开始四处找地。想过简单的生活,但每一处细节都经由自己的双手建造而成,并且有一个更大的愿景,去帮助地球的生态延续下去。





叶子和妈妈在一起


我的爸妈都是画家。爸爸现在还在大学里教书,妈妈年轻时就是先锋派的艺术家,是一个真正的独立女性。小时候,我住在圆明园画家村,家里并不富裕的,但我能感觉到他们那一代人的激荡,每天晚上都有一群怪叔叔怪阿姨围在一起聊哲学和诗。

等到我长大了,我告诉他们,我想搬到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地方定居。其他的长辈会说:“你一个人跑到那么深的山里面,太可怜了。每天干那么多活,太辛苦了。”我父母就没有这样子的想法,虽然我做的很多事情,跟大多数人不太一样,但他们非常支持。





叶子爸爸来写生


我想他们对人内心的需求的追寻,一直存在,并且信任女儿可以独立思考和负责自己的人生。这些年,他们时不时来这里小住一段,写生画画,会觉得这种生活也是自己喜欢的。

我爸爸有一次说等他退休了就彻底搬过来。我心里窃喜,没想到比上一代更早进入了“养老”阶段。

我现在最大的烦恼是,我的地实在太大了。如果有新岛民来,跟我一起分享这片土地就好了。我们擅长的领域不同,每个人还可以留下一些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我就可以继续做我的艺术创作。

如果有一天能建立这样的社区关系,那好像组建一个家庭什么的,就更没那么重要了。







投入具体而微的农事中


因为一个人精力实在有限,我放弃了大规模种植,只是慢慢地开垦小块田地。它们都指向同一个目标:丰富生态多样性。

五年前第一次开地堆肥,种第一次菜,第一次冒小芽,第二天全部被虫子啃光。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大家想要去用药把它杀死的感觉。

但是真的不能急,把这些东西交给大自然。今天蚜虫在啃我的菜,等一下,瓢虫过来又会把它们给吃掉,然后瓢虫会留下来,到现在我每年会看到三四十种昆虫。它们会一层一层把食物链建立起来。





瓢虫是地里的常客


村里的人也种地,不过大部分只种烟叶,听说我不用农药不用除草剂,用的还是老种子,都不理解我在干什么。

有一阵我请一个村里的阿姨来帮忙,发现地里有白色小粉末,我问她是不是偷偷撒复合肥了,她还说:“我帮你呀,不然你这个肯定搞不成。”给我气得不行。现在你看我的土壤,多黑多肥多松啊。







蔬菜自给自足


去年秋天种了豌豆、蚕豆、葱、蒜、水萝卜、菠菜、乌塌菜、鸡脚菜,吃了整个一个冬天,现在还在源源不断采收。现在地里正在种的是芹菜、茄子、番茄、辣椒、芝麻菜、生菜和土豆。

我主动做的两件事就是培植土壤里的微生物,等待真菌、蚯蚓它们建立起一个地下王国,生产出肥沃的有机物。

还有就是研究植物之间的关系。像上午照料的一垄地是番茄、生菜和罗勒的一个共生系统。这么搭配是有讲究的,番茄的根系很大,牢牢地扎下去,生菜能把水分保持在土里,番茄很招粉蝶虫子,罗勒又可以起到驱虫的作用。





螺旋塔

我还堆了一个香草螺旋塔。根据喜湿喜干分布,可以种上数十种薄荷、罗勒、香茅、薰衣草、牛至等等。城市里的阳台和屋顶也可以实现。还有梨树墙,将梨树扎成一堵墙一样平直,栽在石墙前。石墙白天吸热,夜晚释放热量,高效地利用小块土地。

这种心态有点无为而治,要克服控制一切的欲望,不用上帝视角去干预和管理。它们都在自己运转,我只需要推波助澜一下。





夜晚亮起了太阳能灯,像月光下的点点星光


其实隐居到这样一个地方,不等于我就是要逃避社会。我对社会还是很有责任感的,很想要将这里作为一个可持续生活的样本。

这里起名叫“维岛”,维的意思就是多维度、包容性和联结人。

来这里之后,我感觉交流的人比在北京的时候还多。很多不认识的人找到我,一些人来的时候 ,精神状态特别差,不知所措又很年轻,感觉自己的人生被束缚在狭小的盒子里,在这里待一阵,就会放松下来。

疫情这几年来长住的人更多了,北京上海深圳举家来的,他们已经想要跨出那一步,想先来我这里学点经验,提前感受下自己能不能适应。

我所过的生活,不一定比在城市里朝九晚五更崇高,只是我不用再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如果说人有很多的种类,我就想要在这里创造一种可能,给像我这样的一群人勇气,原来我们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

			
网编: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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