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或超出想象 中国永远告别高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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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文视界: 中国永远告别高增长

邓聿文 2023年1月24日



资料照:上海浦东陆家嘴金融区 (2021年3月5日)

编者按:这是邓聿文为美国之音撰写的评论文章。这篇特约评论不代表美国之音的观点。转载者请注明来自美国之音或者VOA。

看到这个题目,一些人也许会说,“永远”二字是否绝对了点,是的,我认为要这么肯定。

中国国家统计局日前公布了2022年的人口数据,比2021年“意外”减少85万人,说“意外”是因为超出许多人的预料,原本以为这个日子不会如此快来到。这是中国60年来首次人口减少。故数据甫一公布,引来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和讨论。

人口负增长不仅意味着中国长期霸占世界第一人口大国的“宝座”要易位,从经济学的意义讲,也表明中国自此永远告别了高增长。我说的高增长,是指经济增速在7%以上。多数发达国家和经济成长国家,都有过一个高增长时期,但中国在这方面更突出,从1978年改革始,到2015年的37年时间,除81、89、90三年,长达34年增速都在7%以上,绝大多数年份超过9%。这在世界经济发展史上称得上奇迹,虽然它的代价也非常沉重。

中国最近一次经济增速超7%,是在2021年,达8.11%,如果这是在正常年份或者正常状况下取得的增长,可喜可贺,但它是在2020年增长只有2.24%的超低基础上取得的,所以即使出现高增长,也是昙花一现,没有什么讨论价值。且这次高增长会是中国经济最后一次超7%的增长,此后由于人口进入负增长区间,不会再出现。

人口红利对中国经济增长所起作用高达27%

学界在解释中国过去长达34年的高增长时,一个共识是人口红利的因素。尽管中国在上世纪80年代初就实行万恶的“一孩化”政策,但该政策要对经济增长产生实质性的负作用,还要等到二三十年后。在这一过程中,中国庞大的人口数量尤其是年轻劳动力帮了经济增长大忙。人的一生会经历婴幼儿、青少年、中壮年和老年几个阶段,它们对经济增长的意义不一样。婴幼儿代表着国家的未来和希望,青少年则以消费为主,中壮年是体现劳动价值的时候,人类社会的财富创造主要在这一阶段完成,故它对经济增长的意义也最大。到老年阶段又开始淡出劳动,重以消费为主,但消费的动力和能力不如青少年时期。所谓人口红利,指的是劳动人口占比大,抚养比低,社会财富创造力强,整个社会出现比较明显的高储蓄、高投资、高增长的局面。


改革以来的长时期正呈现此种显著的人口红利特征。得益于改革之前和改革初期的劳动年龄人口的快速增长,提供了几乎无限供给的劳动力资源,从而使得劳动力价格非常便宜(当然这背后也是由秦晖等学者说的低人权优势造成的),为中国奠定了雄厚的人力资源基础。又适逢国门洞开,融入全球化,大力发展私营经济,劳动力在90年代后基本能够自由流动,中国遂成为“世界工厂”,形成了劳动密集型产业结构。以亿为单位数量的劳动人口把他们辛苦赚来的钱存入银行,银行再把这些钱放贷给企业,还有政府,用于投资。中国的储蓄率之高和投资在经济中的占比之大,一直到现在恐怕都是其他国家无法可比的。可以说,经济高增长的“奇迹”,背后恰好是通过高劳动参与率创造的,根据学者不同的估算,人口红利在中国经济增长中所作的的贡献,低的有15%,高的达27%。

过去40多年历年的经济增长亦对应了人口红利起到的巨大作用。前30年,是人口红利大爆发的时候,中国经济在这段时期年均增速高达10%以上。从2012年开始,正式告别8%以上的增速,2011年GDP尚有9.55%的增长,12年降为7.86%,尔后三年,到2015年,还能维持7.77%、7.43%、7.04%的增速,但在2016年,滑入6%的增长空间,一直到2018年,2019年再破6,为5.95%。原因在于,在这后10多年,计划生育长期实施的后果已经出来,劳动年龄人口在到达高峰后逐渐减少,人口红利也就逐渐进入衰减的过程,而由人口红利支撑的经济增长,由于支撑力的减弱,自然也就进入下降通道。2020年后的疫情三年就不用提了,由于叠加疫情的因素,平均增速只有4%多一点,其中2020年是改革以来最差,2022年则是第二差。

 


有趣的是,中国经济从高增长转为中高增长再转为低增长,和习主政的10年正好对应。这不是简单的巧合,而有着内在的必然性。上面指出,疫情三年是一种极端状况,因为即使在毛的户籍和票证时代,哪怕是出现大饥荒的三年,政府对人民行动的限制程度,也没有达到这三年。所以从这个角度说,疫情三年是一种罕见状况,可以把它排除。那么,从过去7年来说,经济进入中低增长阶段,是一系列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包括习上台后扭转了过去长期实行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思路,开始政治挂帅;反腐败的力度和时间超过以前;实际推行的扶持国有经济限制私营经济的做法,打压平台企业规制资本的政策;砸真金白银的扶贫和共富;以及中美对抗导致的经济脱钩和供应链去中化等。这些因素到底在中国经济在习时代的衰退中起到何种催化作用,需要扎实的数据支持,在此不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经济在历经长达30多年的高增长后,它自身的内在结构也会有很大磨损,需要调整,好比一列长时间高速奔跑的火车,也要减速,甚至停下来检修,否则很可能哪个环节承受不了高速的运转而断裂,导致车毁人亡的惨剧。

技术进步无法弥补人口红利的消失

这个基本的结构因素就是,建立在人口红利基础上的中国经济是一种粗放型的劳动密集型的产业结构,它处于全球产业链的低端,当然,这也是几乎像中国这种有劳动力优势的国家在经济起飞阶段必经的路,可其后果是对劳动者权益和身体的损害,对环境的普遍污染和破坏,以及日益加大的收入分配的不平等。只是在中国,由于政府的强势,更加不尊重人权,对劳工的剥削更狠,以及在是否调整计生政策上犹豫不决,比其他经历过此一发展阶段的国家,后果更严峻,此即是中国一直在喊刺激消费和内需,可就是刺激不起来,不得不被动依赖投资和出口的根本原因。

 

 


所以,要改变这种劳动密集型、附加值低的产业结构,人口红利的消失本是一个动力,习近平也看到了中国经济的内生结构问题,他知道人口红利迟早有消失的一天,要刘鹤帮他设计了供给侧改革,追求产业的转型和升级。鉴于中国低收入群体占人口的比重还高达六成以上,较好的选择是在继续保持人口红利的同时提升产业结构。可维持人口红利就必须全面放开计划生育,废除计生政策,然而,或许是习担忧全面放开生育穷人又会多生孩子,重新导致人口和资源的紧张,影响扶贫以及规划中的现代化的早日实现;或许是那帮主张严格控制人口的学者和官员误导了他,这些人长期把持人口政策话语权,鼓吹即使实行“一孩化”人口政策,中国人口红利还会存在一段时间,不会快速消失,使得习在“一孩化”人口政策的危害已经显现,应该果断废除时,犹犹豫豫,只是进行局部调整,直到前年才允许育龄妇女生三孩,拖过时机。

习的迟疑不决让中国的人口红利过早耗尽,另一方面他在产业转型升级上又开错了药方,从共产党的统治出发,过于相信国企的力量防范私营经济和资本,致使他的供给侧改革到现在仍未见多大成效,反使情形更严重,这就是今天中国经济的状况。

早在2012年,曾任世行副行长的中国经济学家林毅夫,以日本、新加坡、台湾和韩国为例,提出中国还有20年经济潜在增长率可达8%。林的这一看法当然可以争论,但以习上台后的前7年的经济实际增速看,若他及早废除计生政策,并把重心用在经济而不是政治上,在过去10年(后三年若不发生疫情的话)经济年均增长8%并非不可能。可他把这一切搞砸了。现如今经济学家对中国今后一段时期潜在增长率的乐观估计,也就6%。这还是建立在人口红利不会太快消失的前提下。但人口负增长已成现实,且这个趋势不可逆,所以,即使习不再折腾,中国政府像江胡时期一样一心一意搞建设,考虑人口红利在中国经济增长中的高比分,技术的进步和劳动力素质的提高,也不能完全弥补人口红利的消失,中国要重回7%以上的高增长,注定不可能。

 

 

Wuweixiao 发表评论于
这家伙脸都被打烂了。第一季度数据出炉,又会被打一下。
徐州雪花大如习 发表评论于
现在的问题是原来的靠高投资搞房地产是没法解决的。发行货币也没用,现在发的钱在银行里没人去贷,因为经济没有了增长点,所以光投钱是没有用的。外资现在都不进中国了,就是因为没有看到可投资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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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yang 发表评论于 2023-01-23 19:19:59
中国政府的三大模式,低福利,高投资,大政府,所以以这个为前提,只要大举印钞,举债,高增长是有可能的,但是要高质量的高增长就太难了,所以包括很多人都认为中国会马上复苏,重回高速增长,这个完全有可能,但是前提是政府投入多少,效率多高,受益的是谁,GDP本身增长没有问题,但是改变GDP增长的质量很有问题
洋知青 发表评论于
一尊上台十年,中国房地产总值从120万亿涨到了450万亿,印钱从不到100万亿增加到266万亿。这两项几乎相当于中国四年GDP,也是撑起一尊时代繁荣的基本盘。当这两项爆雷,中国经济也就该回到毛泽东时代了。新皇凭一己之力打垮了中国,厉害不?
hkzs 发表评论于
很正常,中国不会再有高增长了。就像日本一样。
Sam大树 发表评论于
美国之音,如今只有在美华人中的一小部份在乎了。
美国国外根本没有生意!
markyang 发表评论于
中国政府的三大模式,低福利,高投资,大政府,所以以这个为前提,只要大举印钞,举债,高增长是有可能的,但是要高质量的高增长就太难了,所以包括很多人都认为中国会马上复苏,重回高速增长,这个完全有可能,但是前提是政府投入多少,效率多高,受益的是谁,GDP本身增长没有问题,但是改变GDP增长的质量很有问题
modems 发表评论于
就是饿死7亿人口,习蠢也是皇帝,土共想增长多少,统计局就可以编出多少,统计数字姓习姓党
生肖迷宫 发表评论于
扶植国企,机构庞大,腐败严重,效率低,高增长很难。
昌平人 发表评论于
对洋奴来说,中国高速增长本来就是假的,对他们来说“中国永远不会高速增长”
zhanglao9 发表评论于
搞增长,是为了弯道超车,现在中国已经赶上来了,就可以正常速度,不要一路小跑了。这几十年来,共党干的正好,不夸不行。
马年生 发表评论于
美国之音的谣言能信吗?在梦中说“永远”吧? 今年中国经济就会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老歌好听 发表评论于
不如把下一个目标改成追上台湾民众的收入。好好发展不折腾,估计30年可以达成。
行者陌言 发表评论于
大陆急需做经济战略调整. 几十年的政策是按照人口高峰在2032年到达, 结果现在已经到达, 人口开始下降. 现在已经盖了过多的房子、 房地产不能再作为支柱产业、这要严重影响一系列行业. 另外今后的几十年不会有以前的那么友好合作的国际关系,今后国外的 技术、资金、市场都难获取.
裘千里 发表评论于
人口红利对中国经济增长所起作用高达27%

美国要人口红利更容易,南大门敞开,弄两个亿不难,美国就会重新伟大。
true? 发表评论于
作者很可能明年这个时候就被打脸
newbigman 发表评论于
Tis the times' plague when madmen lead the blind.
远方的湖 发表评论于
在经济度过高速增长阶段之后还想通过政策手段维持高增长,会导致严重问题。中国现在巨大的房地产泡沫危机就是这种错误指导思想的后果。
同样,即使中国能通过政策手段恢复人口的增长,也不可能再有经济的高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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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媱 发表评论于
Data never lies
China GDP growth rate
2010 : 10.6 (Before Xi took the Power)
2013: 7.8 (After Xi took the Power)
2014 7.4
2015: 7.0
2017: 6.9
2019: 5.95
2020-2021: 5.0- (Averaged due to Covid-19)
2022: 3.0

如果把这些数据绘成图,这个看起来像是抛物线,2022已经接近抛物线的顶点。
远方的湖 发表评论于
因为中国人口增长停滞了,所以中国的经济就不可能继续高增长,这个观点是完全错误的。
任何国家的经济都不可能持续高增长,包括过去的美国、日本,和今天的中国。高速增长只是这些国家经济发展中的一个特殊阶段,经历过这个阶段后就会过渡到一个相对缓慢和稳定的增长阶段。中国前一阶段的高增长实际上是通过高通货膨胀表现出来,并不是真正的经济高增长。事实上中国已经度过了高增长的阶段,不管人口的增长是否停滞也不会再有高增长。
相反,经济高速增长并达到发达水平的国家,人口增长都会减缓,这也是一个普遍规律。
把这两个规律混为一谈,说明作者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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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习近平2023的一关。他可以超发货币,操控汇率,但是蓄水池不修好,会带来什么呢?封控三年的蛮干就是核酸打了水漂,然后一朝解封就是死人,他应该知道蛮干的结果是什么。
newbigman 发表评论于
何为社会主义计划经济? 用白话说, 它实际上就是党国套在百姓身上的一个枷锁, 它规定一切经济活动, 百姓不允许做它规定之外的半点经济活动。
何为改革开放? 用白话说, 它实际上就是党国把套在百姓身上的枷锁松开, 允许百姓做它规定之外的经济活动。
得益于中国老百姓的勤劳能干, 加上政策的相对宽松, 从改开到2013, 是中国经济的黄金时代。
现在, 我们说前三十年实际上没错, 后三十年实际上走过头了; 要把过去许多松开的枷锁再重新锁在百姓的身上, 后果会如何, 从一尊上任的GDP增速变化就可判断出来了!

Data never lies
China GDP growth rate
2010 : 10.6 (Before Xi took the Power)
2013: 7.8 (After Xi took the Power)
2014 7.4
2015: 7.0
2017: 6.9
2019: 5.95
2020-2021: 5.0- (Averaged due to Covid-19)
2022: 3.0

相信事实 发表评论于
呵呵,就根据几年的数字就敢预言中国“永远”怎么样?中国连续三十多年高速发展本身已经让西方跌碎了无数眼镜,现在刚配好一副眼镜就又忍不住了?

中国前面靠的是人口红利高速发展,下面就是要靠技术和完整的工业体系实现继续高速发展,现在全世界还有哪个国家有中国这样的完整的工业基础?整个的供应链?美国半个世纪前曾经有过完整的工业基础,可是现在连口罩、裤衩这样的低技术产品都生产不了,整天靠借债度日,还扯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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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均GDP也就相当于美国人6分之一,欧洲人5分之一时就开始得瑟,人家能不防你吗?新加坡人均上已经超美国了,人家得瑟了?当然了,体量太小,也没法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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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一样,蓄水池!中国高增长就是2010到2020这10年,斜率最大,没少超发货币,也始终在操控汇率。成功的原因是有房地产这个蓄水池!现在呢,这个池子坏了。
Sam大树 发表评论于
类似地,美国永远告别低通胀?

这种话随便说,反正肯定错
roliepolieolie 发表评论于
我刚出国时,西方经济学家普遍认为中国将在2007年GDP超过美国,原因是那时候中国一直是10%以上增长。说实话那时候我就不信,因为一穷二白时不说10%,就是增长20%也不罕见。现在中国与美国反目,败相已露,以后已经没有了增长的机会。
roliepolieolie 发表评论于
现在即使习进平被推翻进入秦城监狱,西方也不可能再象过去那样拥抱中国了。西方人信奉无罪推定原则,中国一改革开放就把中国当做诚实平等的伙伴对待。现在终于发现它是个骗子国,坏事做绝。习胖的十年把中国的丑恶一面毫无保留地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他即使死了,这个印象已经烙下了。
柳小波 发表评论于
很简单,国内货币超发,国际严控汇率,就能取得高增长。

humimm 发表评论于
中国的衰败对全世界都是好事, 高增长的时候, 凭着有钱有市场要挟全世界, 把台湾拿出来要求全世界站队, 支持一个中国那就什么都好商量, 撒钱都不带手软的。 不支持的话那我不买你的产品, 穷死你, 想赚我的钱就得给我跪着, 有钱我就是大爷, 什么法律规则都没有钱大, 这样子的国家有点钱就开始欺男霸女, 所以还是穷点好, 穷了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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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什么,欧洲都多少年了每年增长不过2%,难道中国想如此高速增长下去一万年?!不过腰斩到4% 以下也不行,2023实际增长必须在至少5%,否则习近平位子不保!这也是他为啥退烧药都没检查一下就着急解封的根本原因,经济指标太糟糕了。
令胡冲 发表评论于


中国经济真正潜力远未释放,才到半山腰。中国发展的瓶颈仅仅是当今政府素质低,能力差而已。一旦体制理顺,将是至少20年再增长。人均GDP能接近美国一半。


fll2012 发表评论于
百分之7,太奢望了吧,能有3就不错了
portfolio 发表评论于
到今日,才知道“中国永远告别高增长”?
本人差不多十年前(2013/2014年)就认定,中国很快将进入经济低增长或不增长。那时,读到习近平的豪言"采用中国模式,使世界经济快速平稳增长”时,每次都忍不住饭喷电脑。

挺没劲 发表评论于
总加速师再重走文革路的话,现在每一天都比明天更好
vincentsjtu 发表评论于
那整个地球陷入长期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