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后,他改造150㎡老洋房独处,太太也爱来做客(图)

一条 0

疫情后,

85后设计师汪昶行开始在上海各地找房子,

他想造一处空间,专门“独处”,

把自己收藏的物件、喜爱的东西放进去,

喝一口安稳的茶。






温润、内敛的独处空间


他租下市中心一栋小而美的老洋楼,

亲手设计、改造,

营造出一个“当代海派”的空间,

有东西方设计元素的碰撞,

整体氛围内敛、温润、舒适。

今年9月,他带着近50件藏品搬了进去,

平时太太也爱来这“做客”。

11月,一条来到这所海派老洋房探访。

自述:汪昶行

编辑:秦 楚

责编:陈子文







“一见钟情”的老洋房外立面


2020年女儿出生后,家里逐渐变成属于她的空间,我爱收藏各种物件,但在她身高能触碰到的范围内,都不太敢摆放,怕砸了。而办公室工作节奏很快,自己可以慢慢地喝茶的状态已经没有了。

我就想,是不是可以有一个既不属于家、又不属于工作室的“第三空间”——可以把我的收藏、喜爱的东西放在里面,可以独处,喝一口“安稳的茶”。尤其这次上海春天的疫情,在家待了两个月后,越来越感到需要自己“独处”的空间。

在这样的空间里,一个人待着,看看书、听听音乐,或是和最好的朋友聊会天,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独处时一个人听听黑胶是汪昶行的日常习惯


于是,我开始找房子。黄浦区、苏州河沿岸、外滩都看过,当时来到这,看到一块非常大的草坪,然后一棵很大的香樟树,再出现这样一栋小而美的上海的老建筑,像你看到一个很喜欢的男生或者女生,一眼心动。房子所在的街道两侧种满了法国梧桐,骑着自行车就能感受到上海的季节变化。

我从小出生在上海石库门,又是室内设计师,所以对海派风格的空间有别样的感情。想在这栋房子里,营造一个当代海派的空间。

没有犹豫,租下了这栋老房子,开始全面的整修。跟着疫情变化,断断续续地施工改造。今年9月,我带着藏品们搬了进来。





一层开放的空间:会客区域





二层较为私密的空间:吧台区域


当我把这个房屋结构打开之后,才发现这是全木构的房子,就跟中国传统古建筑一样。

洋房一共156㎡,上下两层,通过老式双跑楼梯连接。

原始空间节奏感比较平淡,一楼没有挑空,二楼是平屋顶。我希望空间上有一些起伏,先压低再放高,通过旋转楼梯把两层串联。







改造后的旋转楼梯带有老上海风情

我们东方的审美是“天圆地方”,很多上海老房子里面,旋转楼梯都会有一些弧曲面,很优雅。但这个空间如果做一个桶状的楼梯,会有一种很强的压抑感,门一打开,一个楼梯朝你“扑”过来。

为了看上去不那么笨重,我选了镂空的钢结构。而上海很多老房子里是木结构楼梯,就用黑色橡木包裹楼梯扶手和踏步。最后,有了这座钢结构包木皮的旋转楼梯。

另外,把楼梯位置改到房屋中心,重新分割室内布局。空间形成一个环形的“回字”动线,视线变得开阔,朋友来了以为这里至少有200㎡。





一层空间:大茶台区域、餐厅





二层空间:小茶台区域、书房


通过一个“巧”字来把空间做大。如果用传统建筑来类比的话,这栋房子原本是三开间两进,改造后变为两进、三开间,在上海老洋房里也可以感受到传统建筑的空间体验。

一层功能相对开放,二层相对私密。正门进来,进来左边是一个大茶台区域,再过去是餐厅,方便和朋友们聚会;随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会看到吧台、小茶台和书房,多是自己独处。







汪昶行自己家里的设计色彩张扬、繁复


我太太也蛮喜欢来这的,她的评价是:这个空间不太像是我设计的。

我之前设计的很多项目,包括我自己家、工作室,相对还是比较浮夸的,然后里面东西多是多得连路也不能走。员工都跟我说,“汪总你可以把公司稍微清理一下了”,现在只有我们公司的猫能在里面走,因为它可以走猫步……







克制的色调、材质让人的视线会集中在室内藏品上

但这个空间在色调、软装上都比较克制,主要是黑白红的大色调,使用莱姆石、黑檀木等偏自然系、温润质感的材料。

空间里最“跳”的是两个红色的钢琴烤漆门,是故宫的朱砂红,夜晚看红里带一点紫调,有点像日落的色调。

地面使用苏州御窑的金砖,随着时间表面的凹浆会变化,是很美的自然质感。





一层空间地面铺设苏州御窑金砖







较暗的室内空间反衬了室内的艺术品和室外自然环境


我希望这个空间传递出来最重要的感觉就是安静,一下子沉下来,特意把空间做“暗”一些。暗了后,你的视线会往亮的地方去看。透过一些小窗、墙体上的开洞,框出一些景,主角是室内的艺术品,和窗外的自然。

夜晚的时候,通过灯光的设计,包括二楼做了一个壁炉,氛围安静、惬意。







玻璃渐变手工套杯,sghr

我是一个特别喜欢怀旧的人,很多东西我都不会扔掉的,包括朋友圈和微博我也不会删,昨天还在看自己2013年的朋友圈,我觉得好傻,但也不删。

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我收藏的这些东西,也是这样。它们都是我的经历和记忆,自己收的东西都不会出掉。

从小我就喜欢收很多东西,以前没钱就收香烟牌子,后来收变形金刚、乔丹鞋,再后面收中古家具。





日式老建筑上的梁拖,祥云图案,木质已分化呈现岁月痕迹





一楼意大利纸艺术家Daniele Papuli用纸头做的花器

中间用一根钢丝串联起来,没有用任何的胶

螺旋形的形体非常具有层次美感

我收藏艺术品,也有12年的时间了,家里已经堆得满满当当。

这个空间现在有三五十件收藏品,东方的、西方的、老的、新的家具,茶道具、灯具、雕塑、艺术装置,还有我自己设计的桌椅……藏品更多是跟生活相关,一定要拿来用。

荒川尚野,最早是在上海的一个艺廊了解到他做的生活器物,杯子、茶道具、花瓶等,后来逐渐了解到他的装置作品。他对玻璃的运用,我觉得是赋予玻璃生命了,便开始收藏。







荒川尚野制作的“鱼”玻璃雕塑


一楼壁龛上摆放的这件鱼的动态玻璃装置,是专门请他定做的。我们中国人很喜欢鱼,也讨个“年年有余”的口彩。

底座是类似金鱼形状的火山岩石,内部是机械结构,旋转发条,鱼会摆动起来,既精密又很艺术。





鱼身精密的机械结构


艺术家烧制了无数个大样,前后做了一年多,在烧制过程中,从鱼头到鱼身、鱼尾,需要一气呵成,对穿孔精密度的要求非常高,艺术家需同时与做铜、做机械结构的匠人相配合。

最后他在下面写了一句do you know if the fish is enjoy,中文就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个有意思、有意境。

二楼小茶台上是艺术家辻和美的玻璃套组杯,她用可回收的玻璃材料,处理后做成大海的深蓝色,在阳光下玲珑剔透。







辻和美的玻璃套组杯





William Morris的中古羊皮纸灯

黑胶唱片机一旁的台灯,是在伦敦的时候收的。艺术家William Morris是Art and Crafts运动(艺术与手工艺运动)的创始人,他的理念就是要将艺术与手工艺相结合。

他算是一个反现代主义的人,希望很多东西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这盏台灯就是靠全手工敲打铁做出来的,灯罩的羊皮纸,也有100多年的历史了。

近几年我收藏的东方器物比较多,尤其是国内新兴艺术家的作品。





《木与火》,物木所作品,有机形态的四个山形烛台


表面做黑色大漆处理,山顶贴金箔





《LOOP 2019-1》,高入云作品,艺术家在细线上弹墨

通过黑白、虚实表达水墨山水画的形态

把中国传统山水画用当代手法表达出来


这幅大漆的画是意外收获,我空暇时喜欢跑景德镇找朋友喝茶,通过朋友结识了这位大漆艺术家陈方。她很年轻,也还没太大名气,但当时在工作室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我就很喜欢,像看夜晚的大海。

你感觉它很平静,但大海的波澜是藏在里面的,其实浪很大,你能听到声音,只是你在夜晚只看到一片漆黑。但近看,这幅画又像是树皮的纹路……不重要,对于作品每个人有自己的解读。

我特地配了一个黑色亚克力的框,营造神秘感。晚上一个人看它,配上一杯威士忌,听上交响乐,感觉能真正进入到这幅画里面。





《山水-1》,陈方作品


收中古家具和我去,我也有自己的“小技巧”,太太常笑我,“逛古董店就像女人购买衣服一样”。

我看中一件物品后会一直在店内徘徊,了解物品的历史与工艺,在老板面前刷存在感,最后和老板“聊”成朋友,顺便在价格方面得到一个小优惠。我很享受与店铺老板聊天的过程,能了解这件物品背后更多的历史与故事。





《凝固的白》,吴靖文作品





壶,荒川尚野





神代杉茶叶罐,川合优


当我心情焦躁或者疲惫的时候,看着从世界各地收回来的东西,想起当时的场景、故事,会被瞬间治愈。它们千里迢迢来到我身边,见证了我不同年龄层次、不同阶段的想法。

我的理念是,艺术品的收藏它千万不要跟着价格走,一定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收藏的第一性,是这东西能不能打动你。



不贵的东西,但我很喜欢,我也会收。很多茶道具,只几百块钱收来的,但放在我的茶桌上就很搭调。

一个很破的碗,放在一个打好灯光的壁龛中,也会显得“贵”。

很多东西看上去很便宜,但如果搭配合适,就可能改变它的气场,呈现出超过它价格的价值感。





疫情前,我是疯狂的旅游爱好者,至今跑过五十几个国家、三百多个城市。但是当我旅游的次数越多,在国外待的时间越久,越觉得自己国家的文化才需要我们去挖掘。

我在纽约、米兰的餐厅里都发现有很多外国人在喝茶,10桌里至少有8桌都在品茶,他们讲起中国文化甚至是滔滔不绝的,而我在喝咖啡。这让我开始思考,很多时候我们看自己的文化时,觉得是理所当然,就像我生活在上海,一次也没去过东方明珠,反而想去看巴黎铁塔。

现在喝茶变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茶没有咖啡来得浓烈,但手上搓杯的时候能闻到杯底留香,是一种低调内敛的美。





闲暇时汪昶行会在书房写书法


近两年,我感觉自己作为中国人、作为一个上海人,骨子里的基因开始不断地往外“涌”了。

我现在都记得小时候我家住在弄堂什么地方,每天放学回去,一路上从弄堂口走到底,每一家人家的阿姨或叔叔都会跟我打招呼,作业做完了没?晚饭的时候,你可以走到任何一家人家,去吃个菜。一个弄堂里的孩子会跟隔壁弄堂去玩,玩打弹子,玩拍香烟牌子,玩各种各样。







汪昶行镜头下的上海街头景色


包括我的父亲也是一个中国传统山水画的艺术家,小时候看父亲在家里放红木家具,我是很反感的,但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些元素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海派文化中有中西碰撞、中西融合,但这种碰撞和融合是在比较内敛的状态下进行的,而不像我之前设计自己家时,那种色彩浓烈、很外放的。

所以改造这栋老洋房时,从硬装就开始往后退,更多展露出东方的审美。





疫情期间布置的小阳台

疫情以来,我还发现空间的使用场景是要靠生活出来的。

今年上海疫情不能出门的那几个月,很明显感觉到自己总想坐在阳台上,那是离室外自然最近的地方。我家的阳台很小,但就在小阳台的一个小角落,我能从早上8点一直坐到日落之后。铺一块老毯子,放一个小的条几,再在上面放一台电脑、一壶茶,几个小抱枕,就可以过一天。

我女儿才两岁半还不太会说话,她也跑到阳台上和我挤在一起,玩她的小车,从来没有人教她,但是她的身体已经“说话”了。



搬进这栋房子后,原本设计二楼是更个人私密的茶室,但实际待得更多的地方反而是楼下,它距离室外草坪更近,更贴近自然。中国人永远是天人合一的思维,人与自然相融合。

希望这栋老房的设计,再过5年10年看它,也不会觉得过时。 阅读原文

文章来源: 留园 查看原文
https://news.6park.com/newspark/view.php?app=news&act=view&nid=580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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