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从社会蒸发的日本人:生前无人理,死后没人拜(图)

黄娜老师 0

不少人应该都体验过,受疫情影响,被封在小区、单位,足不出户的经历。短的14天,长的可达数月。

除了经济收入和生活物质方面的缩减,人们另外一个感觉最难受的地方,当属无法出门的“软禁”滋味了。

如果你感觉特别难受,那其实也从侧面说明,你是个心理健康的人。



要知道,在如今的日本,一直存在着超百万的“无缘者”,他们长期和社会保持着距离,主动“自我隔离”了起来。

这个群体的标志就是——整日窝在家里,不工作、不社交,更不愿恋爱结婚,日常生活靠之前的积蓄、啃老或者互联网方面的收入勉强维持。

他们躲避的,不是病毒,而是“人类社会”。

这里的“无缘”,主要指的是没有“社缘”、“血缘”、“地缘”,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与外界断绝了关系的“自愿孤独”。

对这些人来说,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一样,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们,他们也丝毫不愿意接触外面的世界。

时空在他们的心中,已经静止了。



这个群体,涵盖了老中青三代。

导致他们“无缘”的直接动因,五花八门。很常见的有:失业、求职碰壁、考试受挫、爱情失败、被嘲笑长得磕碜等等。

但总结起来,主要就是两点——经济问题或者心理受到了伤害

当然,很多人是两者兼有并互为因果,进而深陷了一个死循环。



比如,前年的一则新闻。

2020年12月11日,一对母女的尸体在日本大阪港区的某个小公寓里被发现,两人分别为68岁和42岁,横尸屋中至少足有两个半个月。

死亡现场没有搜到任何遗书、药片或煤气装置等自杀工具,那位女儿的钱包里只剩下了13日元(约0.82元人民币)。

因为欠费,这个小公寓的煤气和水早就被切断,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连厨房的调料瓶子都已经干净的底朝天了.....

相关报道

后经尸检发现,这娘俩生前属于重度营养不良,胃里空空如也。这充分证明了之前的推测——她们都是饿死的!

然而,在这个居住密度非常大的公寓楼里,几个月来,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她们已经死亡,直到邻居们看到信箱被广告宣传单挤爆后,才前去报警。

而且,这对母女也从来没有申请政府援助福利,或者向周边邻居求助过。



死亡母女居住的公寓


后来,警方找到了和这对母女同住一所城市的唯一亲人,死亡中年女子的大姨妈。

据这位大姨妈回忆,而自己的妹妹不知什么缘故,没有拿到养老金,而外甥女从年初起工作似乎遇到了麻烦,春天以后就没再去上班了,甚至连门都不出,电话也不接。当妈的曾经偶尔找她寻求过接济。但从秋天开始,就互相没了往来。自己当时还想,可能是外甥女又开始工作了,所以不再需要亲人帮助,并未考虑太多...

类似的,还有同月发生在东京的一幕。

同月,一位叫做优子的女性,其丈夫因新冠去世,自己身体不好无法工作....后来,因为楼下住户向物业抱怨下水道有驱虫蠕动(大冬天是很不常见的),这才引起了外人的关注,然后发现——优子和两个孩子已经陈尸屋内至少8周了——他们是在同一时段内相继饿死的。



次年2月,日本北海道札幌的一间公寓内,又有一位82岁的母亲和她52岁的女儿横尸在家中数周后被发现。死因均为缺乏营养和低体温症,简单说,就是——饥寒交迫。

跟前面的情况类似,冰箱里空无一物,地上散落着食品包装....不过,她们的房间内还留有9万日元(约人民币6000元)的现金,估计是刚刚取回的当月养老金,但没来得及去买东西,就死于了饥饿和寒冷。

女儿曾经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和同事关系相处不好,25岁辞职后就再也没上过班,甚至几乎都不出家门,日常全是老母亲一个人出门购买生活资料和处理事情。

二十多年来,两人就靠着母亲微薄的养老金生活,也没有接受当地政府的福利支援。曾经有邻居建议她们去申请低保补助(只要证明自己丧失劳动能力,或者年收入低于14万日元,即约8200-8300人民币)。

可是,那位妈妈听后很不悦,直言:“不想依靠他人生活”。



1990年代的母女两人

这就令人费解了,在一个人均GDP四万美金的国度,一个政府救助福利网看似很完善的社会,为何竟然还有人默默的饿死家中?

除了社会救助体系的漏洞和一些苛刻的审核标准外,更多的原因,颇具“日本特色”——对弱者历来极为缺乏同情心,甚至在某些层面上,仍旧散发着一种弱肉强食的“原始气息”。

那么,身处这种社会环境中,向他人求助,就等于在“示弱”,显得很不体面、非常伤自尊。

况且,在日本,一个领取低保的人,也很容易被“社会化死亡”。

吃低保的人,往往被认为是在给其他日本上班族“添麻烦”,是个“被淘汰的失败者”,遭遇周边人的嫌弃的嘲笑,同时,当事人也总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更让人没面子的,还当属具体的操作环节——一旦进入申请补助的流程,“福利课”就会寄送通知单给申请人的亲属和邻居,来询问和调查对方的真实经济状况。

结果,很多不愿让人知晓自己尴尬处境的日本弱势群体,了解到申请补助的流程后,就会断然取消“吃低保”的念头——宁可饿死,也不愿去因申请政府福利而被人看扁。

而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鄙视,他们又充分发扬了日本的“宅文化”,就此在社会上“蒸发”。最终悲催地走向“孤独死”——在身边没有任何照顾和陪伴的情形下,因为断粮或疾病而悄然死去。



很多时候,直到尸体腐败散发恶臭,蛆虫爬出了屋子,他们的离世才会被察觉。

这些人的尸体大多无人领取,只得由地方公共团体自行火化,骨灰被放入寺庙。默默地死去,默默地消失,仿佛此生就没来过世间一样,生前无人问津,死后没人祭拜。

更令人开眼的是,在日本广播协会(NHK)的记录片《无缘者》里,据一位“洗地者”(专门清理尸体和死亡现场的人)回忆,他曾遇到一个“孤独死”的人,躺在一大块塑料布上。

据推测,那是为了避免自己死后再“添麻烦”,最后的时刻,他曾挣扎着虚弱的身体,将早就准备好了的塑料布垫上,不知又过了多久,在孤独中,艰难地咽了气。

可能,这就是死者为了维护自己尊严,而做的“最后的努力”——将来收拾现场的人,就不会太过耻笑他了。



否则的话,就这样了,因为人体大部分都是水,死亡两到三周以后,体液会流得到处都是,很不好打扫


除了经济和心理方面的青壮年弱势群体,还有很多独居老人,出于各种原因,也会自我封闭起来,最终走向了“孤独死”。

一些老人为了和子女“互相不添麻烦”,选择了独居;但更多的,还是那些终身未婚未育群体,他们中,不乏一些有故事的人。



这些人,壮年时正好赶上日本泡沫经济崩塌的“厄运”,无望的生活、巨大的压力和抑郁感让他们放弃了结婚生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成了中老年人。

比如,日本纪录片《老年公寓清洁队》里的宫川一多——一位老年“啃老族”。

随着夏季的来临,有周边住户不断发现家里飞进来很多苍蝇,还有越来越多的蛆虫到处爬,家里的总弥漫着一股子不可名状的恶臭。



顺着这些虫子的源头,他们找到了宫川一多的家,并从卧室的床上发现了他已经化为骷髅的尸体。

很快,警方就联系上了宫川一多的一个哥哥和三个弟弟,但只有大哥和四弟回了一趟老宅,按流程确认了遗体,然后直接联系了一个收费合理的“洗地公司”处理现场,并表示,他们均不接受宫川的遗物——你们看着办,当垃圾处理掉即可。



按照流程洗地人们收拾完后,还会为逝者献上一束花一炷香

整理出的宫川的遗物,基本就能看到他微缩的一生。

曾经的宫川,也是个阳光少年。第一次打击发生在他18岁那年,因为没能考上大学,宫川顿时觉得没脸见人,在家一宅就是20年,直到快40岁的时候,经亲戚介绍,去了一家外贸公司上班。

干了才一年,就遇到日本泡沫经济,宫川失业。

再后来,宫川去外地又找了份工作,但不到一个月,就辞职回来了。

这以后,他就一直呆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见人,零社交,全靠老爸的退休金生活。



宫川一多的住所


1993年宫川的母亲去世后,他和几个兄弟之间就开始渐行渐远。2008年宫川父亲死后,则直接断了来往,直到警方给他们打电话,督促哥几个来“认尸”。

宫川的老爸是个牙医,收入不错,给宫川留下了一笔积蓄。正是靠着这笔钱,宫川自己又坚持了10年....

只是....这宫川的悄然离世,究竟是老人孤独死了,还是孤独的人老死了呢?



其实,无论是开头提及的,因为经济窘迫而饿死家中的优子,还是刚刚说的宫川,他们主动选择和社会“无缘”,除了个人的主观心理确实存在问题外,更无法忽视整个日本文化里面,对弱者的冷酷和不友好。

相较而言,中国文化中强调:未知生,焉知死,所以对于国人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但对日本人来说,却总有比死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比如,因为“示弱”而产生的所谓的“羞耻感”和面临的社会压力。

而选择“无缘”,可能就是这些人最后的尊严,即便他们中的大多数,也曾很努力地生活过。 阅读原文

文章来源: 留园 查看原文
https://www.6parknews.com/newspark/view.php?app=news&act=view&nid=550264
分享文章:
还没有评论
登录后发表评论
返回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