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媒:123页举报信背后 被学阀奴役的中国学生(图)
昨天,一篇题为《实名举报天津大学化工学院张裕卿教授和其女张丝萌学术造假》的文章,在网络疯传。
流传出来的文件共有123页,堪称揭黑界的巨著。
与其说这是一篇揭露造假的文章,不如说它本身就是一篇生动详实、有理有据的打假论文。
首先,我们打开封面,标题清晰简洁,一目了然。“天津大学化工学院”阐述了事情发生的地方,“张裕卿教授和其女张丝萌”指明了行为人,而“学术造假”则说清了主题。
“实名举报”露出的作者姓名,无疑是昭示着明人不做暗事,沉甸甸的信用背书。
接着往下看,是目录。
章节层层递进,有简介,有详述,还有结论,连参考文献都标明了,严谨程度可见一斑。
在简介里,作者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背景,说自己是来自普通农民家庭的学生,因为心揣梦想考上研究生,决心励志走向科研道路。
当他自己第一次和导师见面时,心想运气真好,能遇到这样一位又有能力,又有热情的老师。
没想到,上了几堂课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同学们对老师很不耐烦,课后还对他破口大骂,一开始,他颇为不解,好几次都想找这帮人理论。
结果,等到他自己去实验室帮导师做实验的时候,才突然在实验记录里发现了许多弄虚作假的行为。
他想弄明白,但同学们都瞒着他,一个巨大的疑团在他心中慢慢形成。
在一次实验中,由于效果不行,作者希望老师亲自试试。没想到,老师啪地一下,很快啊,勃然大怒,将作者训斥一番。
直到这时,作者才明白,在这个导师的下面,造假,原来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师兄师姐们告诉作者,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是跳湖解脱,一是退学回家,一是造假毕业。
那种天地之间无路可走,逼人从恶的境况,让人看得心头一紧。
随着他学生生活的继续,越来越多的秘密被逐渐挖出来。
张裕卿不仅论文造假,而且简历造假,自称高级研究学者,但经历存在严重造假行为。
用假数据造图,张裕卿让自己摇身一变,从副教授晋升为正教授。
甚至连张裕卿的女儿,背后也一样有黑幕,张裕卿给女儿占用保送名额,致使一位考生无辜落榜。
在论文环节,作者本着严谨的态度图文并茂,用证据一张图一张图地实锤,具体导师哪里作假了一一点出。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最后,作者提出了自己四点诉求,不仅要求处分这样的作假教授,而且要求妥善处理张裕卿过去和现在的学生,要求赔偿,要求健全教师监管制度,足见其心思缜密,早在发声之前,就把后续都想好了。
真是越看越触目惊心,越看越心意难平,同时也越看也越对作者肃然起敬。
作者不仅思路清晰,逻辑严谨,文笔流畅,而且是苦心孤诣、经年累月,搜罗如此多的证据,冒如此大的风险,给腐败的学术界奋力一击,不仅仅是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更是在为所有高校学子争取权益,不可谓不勇也!
我完全理解他这样做的决心,因为在如今的高校,导师利用职权欺压学生,早已屡见不鲜,弊病早就到了不得不除的时候。
不久前,华中科技大学也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事情。
学生因为宿舍安排不合理,找后勤处反映无果后,便向学院副书记郑强教授求助。
郑强教授听闻学生的不公正待遇,当即火冒三丈,情绪激动起来:“我今天就把自己的党籍和职务撂在这里了,也要进去掀了他的桌子。”
然而,结果却是这位郑强教授被学院通报批评,并取消两年的评“优”资格。
一个墙壁开关就标价3000多元的学校后勤处,究竟有多黑暗,各位可以自行想象。
一个方某人,举国声讨半年多,至今稳坐钓鱼台。
而这位为学生挺身而出的郑教授,竟挨了学院的通报处分。湖北的文化教育领域,真真是奇哉怪也。
毛主席那个时代喊了很久要打倒的学阀,现在在教育界又卷土重来了,为祸一方。
学阀就是学术流氓,借助知识垄断,把持教育界和学术界。在学阀之下,还有学匪、学棍、学霸,为非作歹,横行无忌。
他们上可以混淆视听,下可以妖言惑众,他们虽不能控制人的身体,却能影响人的思想,他们杀人不见血,杀人还诛心。
仅仅这段时间,前有浙大女博士因不堪导师骚扰后跳楼自杀身亡,后有成都大学党委书记投河自杀以死明志。
学阀古已有之,可以说是封建时代最顽固的势力。
从光武帝开始,东汉历代皇帝很热衷于学经,于是推动了一场场全民学经热潮。而带来的后果是,迅速形成了众多的“学阀型”的世家大族。
东汉章帝建初四年(公元79年),由全国名儒参加,皇帝亲自主持的白虎通会议记录
这些世家大族们把某种儒家经典作为自己的家学,从而世世代代在帝国享有高官厚禄,而且垄断了国家官员选拔的途径。
东晋时,“王与马,共天下”,琅琊王氏与皇帝势均力敌,成帝司马衍见王导时,要起身相迎。
唐代的牛李党争,两大学阀挥拳互殴,打了四十年,从此埋下祸根,让王朝逐渐覆灭。
两宋时期,门阀消灭了,但学阀却更加来势汹汹,一帮阴暗卑鄙软弱无能的士大夫,天天恐吓皇帝,让他放弃北伐,自顾自己的安乐窝,哪管天下苍生。
明代的东林党更是夸张,自己组织黑社会,暴力对抗中央巡视组,为此还倒打一耙,煽情地写下《五人墓碑记》,一时令人傻傻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民国。
1927年3月,北伐战争风起云涌,国民革命军克复上海。
5月4日,上海特别市党部、学联会、东路军政治部、淞沪警察厅及上海各大高校等各界团体数万人,聚在上海的公共体育场, 召开了“五四”运动纪念大会。
在这次演说中,东路军政治部主任陈群对上海各高校学生称: “此外, 你们还有一种特别的任务, 就是须要拿上海所有的学阀, 一齐打倒。”
国家政权即将更迭,在如此重大意义的政治仪式中, “打倒学阀”竟然成了上海政、学、党、军界的一致追求。
而且,国共两党都喊出了这样的口号。
为什么?
因为清末以来,江苏省教育会在以张謇为代表的地方士绅的支持下发展,逐渐形成一张笼罩东南的权势网络。
这张网络跟直系军阀暗通款曲,长期在当地只手遮天,为祸一方。
江苏省教育会的许多人,都曾是同盟会会员,资格很老,背景很硬。
随着国共政党势力开始在苏沪学界扩张,在他们动员下,各地都发生了澎湃的学潮,这使江苏省教育会对苏沪教育权的控制受到了干扰。
1923 年,国民党人想借江苏省教育会名义,在上海广设平民学校以开展党务活动,遭到了江苏省教育会的拒绝。
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让汪精卫非常不爽。
1925年1月6日,北洋政府教育部突然发布命令,免去东南大学(南京大学前身)校长郭秉文的职务,由胡敦复继任。
大学历来是成为各派政治势力争夺的重要阵地,作为独立王国的江苏学界自然对此很不满。
胡敦复前往东南大学强行履职,结果遭到学生的围攻,有学生对胡拳脚相加,强迫胡写下声明:“为尊重公意,永不就东大校长职”。
这场运动中,是江苏省教育会在暗中操纵。
国民党在《中国青年》上发表了一系列文章, 将江苏省教育会痛斥为“学阀”。
共产党人恽代英抨击江苏省教育会:
“向来与军阀打成一气,引诱着学生醉生梦死的过日子,他们教学生死读书,讲究享受恋爱,不要加入政党,不要过问政治; 他们用这些法子,以软化江苏一般青年”。
“江苏省需要一个空前绝后的普遍的学潮, 把这般教育界的流氓驱逐净尽,一扫数年来他们所酿造的妖氛” 。
学生终于开始意识到: “从前我们只知道‘打倒军阀’, 却不知道‘打倒学阀’”, “‘学阀’其害之大, 其虐行之苦, 也不知比军阀更多几倍呢! ”
1925年爆发了五卅运动,学生们群情激愤,纷纷表示要走向街头。
当这种情绪日渐高涨之时,各大学校却想了个办法,放暑假让学生回家,来消解学生运动,屁股坐到帝国主义那边去了。
1925年8月,暑假之际,上海大同大学的学生会决定不离校继续爱国运动, 并发行《大同大学暑期特刊》,但校方却登报否认该刊为大同大学所办。
大同学生会登报声明,并质问校方,双方起了冲突。
10月,直系孙传芳入主江浙,与江苏省教育会同流合污,蝇营狗苟。
他们对学生入党、干预政治十分不满。
当时,江苏教育会的领袖是黄炎培,和关系密切的江苏省长陈陶遗在年底发布通令,要求师生“对于任何党系不准加入,已加入者即日脱离,如有阳奉阴违,一经查出,职教员辞退, 学生除名” 。
1926年3月,适逢五卅周年纪念,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担心再次爆发大规模群众运动。
上海工部局大楼
于是,工部局在3月18日办了一场晚宴,出席这场晚宴都是苏沪学界名流,如虞洽卿、黄炎培、沈恩孚等。
工部局的目的,是请求商量应对方案,要各方“用强力抵强力,以维持公众之安全,所望此种事会不致发生”。
很快,工部局宴会的消息经各报披露出来,立即坐实了激进学生的论断。
学阀,成了帝国主义的帮凶。
就在同一天, 北京发生了“三一八”惨案, 消息传到上海, 引发学界震动。
学生们立即组织罢课示威活动, 这令各校校方极为不满 ,许多学校在强力压制下开除了闹事学生。
1926 年下半年,广州国民政府宣誓北伐,兵锋直指江浙。上海学生受到鼓舞, “打倒学阀”的呼声日益高涨。
而以江苏省教育会为代表的江浙士绅,担心北伐军进攻江浙,于是成立了“苏皖浙三省联合会”, 主张联省自治。
革命军势不可挡,军阀孙传芳节节败退,江苏省教育会没有大腿可以抱了。
1927年3 月21日,上海市中小学校教职员联合会派人查封江苏省教育会会址, 会址大门上被贴上了“打倒学阀, 打倒破靴党"的字条。
黄炎培听闻自己遭到通缉后,连夜逃离了上海。
打倒学阀的运动,看起来好像赢了。
然而,1927年9月,国民党三个中央合流。12月,蒋介石再次上台,国民党对于学生运动逐渐转向限制与控制。上海市党部及下辖的上海市学联的权力缩减,上海学联的经费难以为继。
“新学阀”的名号又接踵而来,在三四十年代,仍旧是一个抹不去的标签。
两千多年了,作为封建残余的学阀仍然对人民敲骨吸髓,成为一个硕大的毒瘤。
建国后,教员把知识分子派往农村,让他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接受劳动改造。
结果,部分知识分子就觉得这是屈辱,是痛苦,是斯文扫地,是受压迫,无法接受。
于是,教员死后,曾经被打倒的学阀们死灰复燃,以复仇的形式,疯狂对那个时代进行污名化。
事实上,无论是牛结晶胰岛素的合成,还是抗疟良药青蒿素的发现,这些诺奖级的科研成果都诞生于我国五六十年代。
这样的现象,绝非偶然。
一位参加过“两弹一星”的技术攻关过程的老工程师,道出了其中的秘密。
首先,由于当时批判反动学术权威,报章上连篇累牍地严斥专制学阀作风,因此,几乎没有什么人敢于以老子自居,在研究队伍内部形成高度民主的风气。
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可以和老科学家同场辩论,甚至拍桌子,邓稼先这样的大拿,也常常参与这样的活动。
那时人与人关系的普遍平等,许多阶级的藩篱不复存在,一些老工人也一起来讨论,在许多细节问题和工艺障碍上能够集思广益,这就避免了后续试验中间细节引致的失败,所以许多项目是越做越好。
其次,技术私有的观念被破除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研究机构,无论是他们花了多少心血得出的最新成果,只要持一纸介绍信,如果符合保密的规定,他们所有的最新成果都会无条件地呈现给你,而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可以说,这是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国性的技术大协作”。
最后,社会主义拥有高灵敏的协调机制。
在卫星项目中间,有一个同步控制问题,只能用机械方式实现,那就要求四个完全一样的小弹簧。
项目单位反映到主管的聂荣臻元帅那里,他说上海工业力量比较强,希望请上海的同志帮助解决,就找到上海几十个单位的老工人技师开会,一个校办工厂的老工人连夜就把符合要求的弹簧做出来了,合计不到24小时。
随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中国的教育骤然掉头,从全面学苏,走向全面学美。
中国学术界诞生了一批以“新三届”为主的学术明星。
早年的曲折经历以及经济上的困窘,使他们心理扭曲,急于寻求补偿。那些饿其体肤的记忆、上山下乡的磨洗,对比“脑体倒挂”的尴尬后,终于变成对资源的索取和对权力的贪婪。
能从千军万马中能够脱颖而出,挤上大学独木桥,进而占据大学教席,在学界尽得风流,说明足够聪明。
但他们从来缺乏对学术真正的敬畏,甚至缺乏做人的底线。
他们住上了豪宅,开上了名车,娶上了美妻,顶满了各种头衔和荣誉。可他们的学术课题,往往言不及义,空洞无物,剽窃成风。
金庸武侠中的江湖门派,讲究论资排辈,等级森严,师父教徒弟武功,徒弟就要无条件为师父服务,但凡有不满,就会被逐出师门。
学阀门下,同样等级分明。
导师可以视作学生的师父,而学门成员之间以学缘关系为构成基础,弟子按照入门时间分为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他们往往管自己的导师叫老板。
老板们领来课题后,不仅没有兴趣或精力来指导学生,反而要靠学生来完成课题,学生一进校就沦为课题廉价的主要劳动力。
老板们从课题中抽出九牛一毛给学生,学生就得感恩戴德——因为大部分学阀让学生干完活是一毛钱都不给的。
课题做完后,老板就欣然把自己的名字署在第一位,然后运作在核心期刊发表。
在这种学术模式下,今天的中国大学几乎变成了高级技工学校。
《人民日报》当初曾评论:
“苏联叛徒们还把‘物质刺激’原则搬进学校。特别在高等学校里,他们巧立名目,实行高额助学金、奖学金和学位、学衔制度。
表面上是刺激学生钻研书本的积极性,实际上是用金钱进行收买,引诱青年追名逐利,走上修正主义的邪路,从而把他们培养成鄙视劳动、压迫工农的精神贵族。”
想当年,延安抗大打起革命的旗帜,五湖四海的年轻人抛家舍业,不远千里万里,纷纷投身革命浪潮中。
现如今,有些高校导师,已被学生们视为恶魔,避之唯恐不及。
今年的一句“困在系统里”,仿佛成了时代的隐喻,而封建学阀利益集团,势力强大,他们本身就是系统,是规则制定者。
这位研究生的大胆揭露做了一个好表率,学阀这种腐朽的东西,就应当给送进棺材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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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实名举报天津大学化工学院张裕卿教授和其女张丝萌学术造假 》吕翔《打倒学阀”: 北伐前后苏沪学界的权势嬗递 》靳帅
《且看今日学界 “新父”之朽败》应星《文革期间科学技术还能快速进步的奥秘》老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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