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全球经济三分之一的RCEP 印度为啥“死了都要退”?

不等印度了。

 

11月15日，谈了8年的RCEP，终于在越南河内签署了协议。

 

忙着在华盛顿街头，为支持拜登还是特朗普打得头破血流的美国人，顿时傻了眼。

 

RCEP达成宣告美国从奥巴马时代谋划的对中国的孤立，憋了多年的大招，破功了。

 



11月16日，美国媒体缓过神来，第一时间就翻了特朗普旧账，《华尔街日报》无比失落地回忆起“还在TPP的日子”：

 

美国这个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不在RCEP之内，但曾经属于另一个叫TPP的经贸集团，可特朗普退出了这个组织。

 

有媒体急得连忙催促还没上台的拜登“迅速制定亚太政策”，并绝望地说道：世界不再等我们了。

 

事实上，还是有人在等他们的，等他们的就是“忠实小弟”印度。

 



RCEP协议最初由东盟发起，邀请了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六个对话伙伴国参加。

 

可期间印度多次提出不合理要求，引得各国不满，直到2019年11月再次临阵脱逃，莫迪还很委屈地说：自己的良心不允许加入RCEP。

 

嘴上说的都是主义，心里盘算的全是生意。

 

这边厢印度还想扭扭捏捏再拖一段时间，盘算着傲娇争取更大利益，可没想到连一直喊着印度不加入绝不签字的日本都不等他了，莫迪估计还在懵逼中。



简单介绍一下RCEP。

 

RCEP协议涵盖了当下全球近三分之一的人口、GDP和贸易总量，签署完成标志着当今世界上人口最多、经贸规模最大、最具发展潜力的自由贸易区正式启航。

 

对签了RCEP协议的国家来说，未来90%以上的税目产品将会施行零关税，这意味着各成员国百姓能用更便宜价格买到彼此的消费品了。



代购们哭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对进出口贸易有帮助。

 

我举一个例子，比如纺织业。接下来的生产流程或许会变成这样：中国先从澳大利亚免税进口羊毛，回来把它织成优质布料，再把布料免税运到越南，越南用廉价的人工成本，把布料做成服装，再运到世界其它国家。

 

整个链条因为一直是免税进行，服装成本会被压低，链条上各环的竞争优势会加强，如果RCEP外的其它国家再搞服装产业，可能就很难竞争过越南了，背后受益的其实是各协议国。

 

这对中国，当然是重大利好。

 

2018年中国总的贸易额是4.6万亿美元，现在签下RCEP协定的其他14个国家，就占到了1.3万亿美元，签下这笔协议将大大有利于中国的外贸企业，稳定投资。



2019年东盟是十国我们第二大贸易伙伴

 

对美国来说，看到这个协议达成当然会非常不开心，因为遏制中国崛起的计划泡汤了嘛。

 

对印度来说，则错过了以低廉的价格融入东亚产业分工的机会。

 

很显然，能取得这样的胜利果实，肯定不是美国拱手相让的。

 

那么，在堪比8年抗战的RCEP协议谈判时间里，中国到底是如何突破美国包围圈的？

 

印度敢在GDP增速创24年来新低的大背景下，依旧坚持不加入RCEP，心里打的究竟是什么如意算盘？

 

莫迪内心是真相信美国会帮助自己吗？

 

 

01

企图孤立中国的TPP

 

 

想理解这个协议谈下来多不易，就不得不提美国专门针对中国的一个贸易协定，TPP。

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国力大损，历经千辛万苦加入WTO后的中国，经济却直线上升。

 

坐惯老大位置的美国政客们，被我们的经济发展速度吓到了，决定想办法遏制中国崛起。



 

2008年，美国谋划了一个没有中国的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力邀日本、加拿大、墨西哥等国加入。

 

目的只有一个：企图绕过WTO，达成一个排除中国在外的新贸易组织，让中国无生意可做。

 

2008年9月，正在大选中的奥巴马，高调宣布自己如果当选，一定会全力推动TPP落地。

 

2009年1月，奥巴马入主白宫，TPP的谈判进入加速阶段。

 

同年11月，奥巴马来到东京发表演讲时说：“美国是一个太平洋国家”、”我是美国历史上首位太平洋总统“，此话所指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年后的APEC峰会闭幕当天，包括日本、越南、澳大利亚在内的与会九国宣布，将于2011年11月宣布TPP纲要，一个由美国主导的环绕中国的新贸易圈即将拉群成功。



在美国描绘的大饼里，国际产业链分工上，中国将会从中低端的主力位置上被彻底踢出局，换成东南亚国家，最主要就是越南。

 

当然了，当时被吹成比金砖四国含金量更高、兴高采烈的越南人们，肯定不会想到美国转头就把这块糖又许给了印度，还对他们抡起制裁的大棒。

 

时间来到2016年11月，日本正式通过TPP协议，至此已有12个国家达成了TPP，整个框架基本完成，就等好大哥美国自己签字。



这期间中国曾数次申请加入TPP，但都被以各种荒谬的理由拒之门外。

 

说实话，一旦TPP协议签署完成会对中国经济造成极大威胁，被架空的WTO将如废纸一张，我们的进出口贸易一大半就全完了。

 

然而，幸运的是，就在日本刚通过TPP协议不到俩月，“川建国”同志顺利当上了美国总统。

 

2017年1月20日，也就是特朗普正式就职美国总统当天，第一份总统令就是把TPP协议给毙了。



奥巴马8年来最大的政治遗产，处心积虑围堵中国的阳谋，就此破产。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但其实特朗普也并不是乱来。早在竞选阶段，特朗普就扬言要停止TPP，甚至跑到电台上咆哮，“一个糟糕的协议比什么都没有还要糟糕……是时候让美国再次伟大起来了！”

 

他的真实目的绝不是为中国好，而是为获得铁锈区选民支持，当上美国总统。

 

在奥巴马对TPP的设想中，中国制造会被转移到东南亚制造，这对美国精英阶层来说其实可以接受，他们依然可以站在金字塔顶端，从东南亚疯狂攫取收益。



但对铁锈区的白人中下层就完全不同了。

 

精英阶层个个财大气粗，有足够的资本搞从长计议，但这些贫下中农今天没工作明天就没饭吃，他们哪管得了什么长远？

 

东南亚制造、南美制造，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反正就是要抢自己饭碗。

 

他们的诉求是制造业马上回归美国。因为这些工作，他们真的很需要。

 

这群人，也正是选特朗普当总统的基本盘。

 

懂王给出的答案是：废掉TPP，重拾孤立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把其他工业国的产品逐出美国市场，大搞“美国优先”的霸权主义。

 

并希望借此让制造业回到美国，为中下层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

 

美国一退了之，可其它成员国就傻眼了，哦，你张罗拉的群，现在好不容易人到齐了，你群主却退群了？



这算什么回事呢。

 

这其实也从侧面反应了美国当下的撕裂情况，一个如此大国，却很难保证政策前后有连续性，充满着随机和不确定感。

 

当然，这对中国来说是好消息。

 

 

02

RCEP的反击

 

 

2012年，在多番努力依然无法加入美国主导的TPP协议后，中国决定正式参与RCEP经贸协定的谈判。

 

与美国高调相比，我们采用的是“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整个过程都极尽低调。

 

比如2011年提出RCEP的是印尼，2012年宣布正式谈判的是柬埔寨，2013年讨论条款在文莱，2016年发布联合声明是在菲律宾，2019年参会国领导人集体到场是在泰国，2020年签订协议主场在越南。



中国对外口径永远是“东盟在主导，我们只是顺手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贡献”。

 

而且和美国不同，中国完全以平等的身份对待RCEP协议里的所有国家，并不以大国身份欺负人，甚至毫不设限，就算美国想加入都是欢迎的。

 

一方面是聪明的策略，另一方面，其它国家也在这八年里看清了中美之间的对比，目睹了两国发生的巨大变化。

 

特朗普废除TPP后，急不可耐地对中国发起了贸易战，几年下来成果如何？

 

根据海关总署的数据，2019年，中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31.54万亿元人民币，比2018年增长3.4%。其中，出口17.23万亿元，增长5%；进口14.31万亿元，增长1.6%；贸易顺差2.92万亿元，扩大25.4%。



2019全年，中国经济实现了6.1%的增长，GDP超过99万亿元，人均GDP突破1万美元大关，而同期来看2019年美国经济增长仅在2.3%左右。

 

特朗普最在意的贸易逆差，2019年全年，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是2958亿美元，并没有比2018年少多少，甚至还要高于贸易战前的2017年。

 

另一项特朗普在意的，希望制造业回流，几年下来成果如何？

 

就在RCEP达成前一个月，美国还在组织包含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和印度的四方会谈，也就是所谓的“印太战略”。



这个战略其实就是TPP的一个翻版，只不过是把曾许诺给越南的又许给了印度，其它产业链上国家位置甚至都没有变化。

 

废止一个TPP，又整一个翻版，这其实变相承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特朗普力推的制造业回流美国战略，是一个彻头彻尾失败的计划。

 

资本无国界，已经在中国扎根的那些制造业大拿，并没有听特朗普一忽悠就回去。

 

这一切，骑墙派国家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对他们来说，哪边强往哪边靠是永远的真理。

 

与此同时，这几年特朗普也伤害了本想与美国签下TPP国家的感情。



比如前脚还做着承接中国制造美梦，回头就被特朗普“301调查”贸易大棒给制裁的越南。

 

赶在这个美国内部打得头破血流，新皇旧皇交替权力中空时期，投入中国怀抱对这些国家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印太战略”四个国家，除美国外，日本和澳大利亚都签了RCEP，只剩下还在门外扭扭捏捏的印度。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即使在美国内部稳定后，拜登想有进一步措施，来亚太看到的也已经不再是那个旧世界了。



 而在RCEP门外扭扭捏捏等着叫号的印度，看似是幻想美国会把糖主动塞进他嘴里，对美国继续表“忠心”，但仔细一想就能明白：

 

亲眼目睹了曾经的小弟被大哥随意挥舞大棒制裁，同作为工具人，印度不可能没有唇亡齿寒，兔死狗烹之感。

 

所以，除了那丝幻想之外，被称为“印度邓公”的莫迪更多是为自己国家制造业捏了把汗。

 

03

莫迪的小算盘

 

直到现在，印度还是一个没有实现工业化的国家，制造业非常薄弱。

 

有多薄弱，我们在《澳大利亚用棉花“威胁中国”，哭的最凶的却是印度？》里就详细讲过。

 

拥有13.4亿人口的印度，有三分之二的人口还在靠农业或者农业附属产业为生，远远没有完成从农业国到工业国的奠基。



印度工业仅占国家GDP的27.6%，只雇佣了国内17%的劳动力，大量制造业产品还停留在贫民窟作坊阶段。

那里面的工人一天要干12个小时，辛苦一天挣不到50块钱，什么锅碗瓢盆、服装皮具各种小玩意儿，都从这种作坊里搞出来，没有任何流水线和品控可言。

 

这样的市场，假如让广州和义乌的产品卖进去，工人分分钟下岗失业的节奏。



但这样的作坊却是印度贫民窟经济生态的命脉，印度大约有1.7亿人生活在贫民窟，没了这个很多人就活不下去，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这让印度与RCEP其它15个国家相比，显得处境非常尴尬。

 

一方面印度很难有竞争力的产品卖到这些国家，另一方面这些国家的产品却会大规模输入，占领印度市场，同时挤死印度的制造业。

 

仅2019年一年，印度与RCEP15个国家贸易逆差就高达一千多亿美元，其中中国占了一半，有512亿美元之多。

 

印度问题的根，还是出在了战略上。

印度制造业很薄弱，但令人吃惊的是，第三产业却占全国GDP的50%。

 

要知道，世界发达国家第三产业比重一般会超过60%，但同样身为发展中国家，在工业领域深耕了三四十年的中国，现在的第三产业所占国家GDP的比重，也不过51.63%。



 

印度第三产业如引以为傲的软件业，虽然能培养出部分精英，可并不解决实际问题啊，因为它的链条实在是太短了，要养活10几亿人口工作岗位，非强大的制造业不可。

 

而且除了链条短，还是对外依赖型，“世界办公室”服务的是全球IT产业，与印度本国制造业脱节严重。

 

反观制造业，能给穷国带来的好处，远远不只解决就业这么简单。

 

看看中国就知道。制造业可以使大量闲散的农业人口转型成工业人口，并且能带动整个国家的大基建，提高整个民族的知识文化水平。

 

在发展初期回避制造业，尤其是低端制造业的印度，现在开始吃苦头了。



面对这种情况，被称为“印度邓公”的莫迪，上台伊始想学习中国，通过改革对印度的现状进行改造。

 

然而，几乎每次变革都会引起印度工人大罢工。

 

1940年，印度通过的《工业纠纷法》规定，即使企业经营困难、工人劳动率过低，企业仍然不能轻易解雇工人。

 

这简直是条霸王条款，导致了大量资本和工作岗位空耗，但却让印度那约17%有正式工作的人成为了既得利益者。

 

2019年，莫迪颁布新政试图以政府权威压制工会的作用，放给私营业主更多的自主权，让更多人参与到私营经济里，从而创造更多工作岗位、稳定物价。

 

但放在纸面上还没落实呢，印度工人工会就组织了号称2亿人的大罢工，让印度社会全面陷入瘫痪。



拒绝加入RCEP后，印度外长苏杰生对老百姓吹牛说：这使我们免于深陷诸多于己不利的承诺。

 

然而翻翻2019年印度出口统计就知道，中国可是印度第三大出口目标国啊，不跟中国做生意那些铁矿卖给谁去？开船都拉到美国去吗？

 

其实中国的发展之路已经为印度提供了经验，窝在家里自己改革是不行的，必须积极投身全球化，让开放来促改革。

 

先吃苦，才能后享福。看中国当初是怎么做的？

 

我们咬着牙把联合国的工业体系门类全部吃下。给发达国家做牛做马，苦苦熬过20年，等到1980-90年代出生的人成长起来，受过良好教育的新一代走上工程师等岗位，才得以升级了整个国家的产业链条。



可以说整个过程脱了一层皮，被打破又重塑，卧薪尝胆20年才换来了今天的局面。

 

事实上，如果印度前两年没有向中国频繁挑事，那么中国完全是可以帮助印度有条不紊进行这个过程的。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像日韩那些国家的中高端制造，印度目前根本没有能力承接，只有中国有节奏地淘汰的中低端制造业才能帮印度。中国当时甚至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当时中国最高领导人访问了印度，把印度纳入到中印缅孟经济走廊，目的就是想和印度抛开猜疑，让其承接一部分中国的制造业，帮助它发展。



这样的话，印度能先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缓解国内的矛盾，继续深入改革下去。

 

然而，由于印度始终唯美国马首是瞻，莫迪又反复利用中国挑动国家民族主义情绪，维护自己统治，最终让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事实证明，这是非常短视的。

 

 

尾声

 

 

让我们把时针暂时拨回到2016年11月10日，那天在日本众院全体会议上，各党派争执不下。

 

对于是否通过TPP协议，现场一度陷入了混乱。当听到美国下任总统特朗普反对TPP时，民进、自由、社民3个在野党议员气得当场离开了会场。



出尔反尔的美国，让日本在这一天开始认清谁才是真正靠谱的合作伙伴。

 

RCEP协议虽然已签署完毕，但不搞霸权主义的中国，依然选择对印度敞开大门，随时欢迎它回来加入。

 

是继续遥望幻想着华盛顿，把希望寄托在美国人身上，还是像中国一样积极融入全球化，老老实实吃几年苦头再过上好日子？

 

这一切都由印度自己决定。

 

当然，不管印度加不加入，美国开不开心。

历史的齿轮都已经转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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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定了！特朗普宣布美国将退出TPP，打了谁的脸？》，发布于人民日报卢克文：《印度制造业能否大国崛起？》，发布于卢克文工作室《印度为何退出RCEP？中印真的是零和博弈吗？》，发布于悉牛数据阿丹：《我们正在破局，本周这件事将决定未来四年，美国战略选择成败与否》刘宗义：《RCEP没了印度，或许是幸事》，发布于观察者网

RCEP: Asia-Pacific countries form world's largest trading bloc，BBCChina-Led Trade Pact Is Signed, in Challenge to U.S.，nytimes橘子亲王：《两亿人罢工？在印度早就不是新鲜事儿了》，发布于地球知识局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