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月刊:世界上哪些领导人希望川普获胜?(组图)

纽约时间 0

《大西洋月刊》驻伦敦记者亚斯明·塞尔汗的这篇文章提供了一个有趣的角度。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可以说,川普不是美国的川普,是世界的川普。



作者:亚斯明·塞尔汗

编译:魏谷子制图:杨岸

川普曾经告诉华盛顿邮报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很有趣,我的人际关系,谁越强硬、越刻薄(meaner),我就越能和他们合得来……那些容易相处的人,我可能不太喜欢或不太合得来。”

川普总统颠覆了美国在世界上的角色,让美国撤出了国际协议,退出了全球机构,并破坏了美国神圣不可侵犯的联盟。但他改变世界事务最明显的方式之一,或许是在他朋友关系的选择上。川普对个性政治的嗜好,让他找到了与自己有些相似的领导人的共同点:民粹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他们都不遵守规范,蔑视( disdain)异见,并致力于加强自己的权力。

其中一些人来自比较传统的美国伙伴国,而另外一些人则领导着此前与美国关系比较紧张的国家。然而,所有人都受益于在白宫有一个志同道合的盟友——事实证明,他不仅愿意对他们的非自由主义(illiberal)倾向视而不见,而且还愿意为他们鼓掌。

以下一些世界领导人,从川普的总统任期中获益最多,如果这个任期是他的最后一个任期,他们也将损失最多。

巴西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



如果说有一个世界领导人完全支持川普,那就是博索纳罗。这位极右翼民粹主义者早在2018年竞选巴西总统时,就对美国总统抛出了媚眼,当时,他呼应了川普对政治正确的挑战和对建制派的藐视。和川普一样,他曾对女性和少数族裔发表过粗暴的言论,猛烈抨击专家和“假新闻”,并兜售阴谋论。博索纳罗被称作“热带川普”,他笑纳自己与美国总统的这种关联,甚至采用了自己版本的“美国优先”口号:“巴西至上”(Brazil above all)。

这些努力已经获得了很大回报。博索纳罗不仅是最常被拿来与川普相提并论的世界领导人之一,他甚至还弄到了美国总统本人这个粉丝。曾在奥巴马和川普政府负责拉美政策的前白宫高级官员费尔南多·库茨说:“任何被称为某国川普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成为川普喜欢的人。博索纳罗没有逃避或贬低这个称号。他大肆渲染,乐在其中。川普爱死这一点。”

虽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给巴西带来很多具体的好处(比如,川普大幅增加贸易的承诺还没有兑现),但博索纳罗已经收获颇丰。川普邀请这位巴西领导人到白宫,并重申了他们之间的密切关系,这让博索纳罗得以为两国重建联盟邀功。

去年亚马逊森林大火期间,川普曾给博索纳罗撑腰,后者对火灾的处理,引起多位世界领导人的担忧,包括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总统马克龙。库茨说,川普的支持让“博索纳罗在这个问题上不至于成为国际贱民,他知道美国仍然站在自己这边,所以跟欧洲人作起对来更自在”。

对博索纳罗来说,至关重要的是,川普馈赠给他两人之间的关联。圣保罗热图里奥·瓦加斯基金会(Fundação Getúlio Vargas)的国际关系教授奥利弗·斯图恩克尔说:“博索纳罗与川普的靠近是他政治上的关键资产,这种关系没有为巴西带来任何实际利益,但这并不重要。看到博索纳罗与川普成为哥们(buddy),这一点就让他非常受欢迎。”

倘若是拜登执政,这种关系,以及随之而来的贴金权,几乎肯定会消失。但博索纳罗迄今拒绝为这种可能性做准备:除了表达了对川普连任的支持,他还就拜登在总统辩论中停止砍伐亚马逊森林的承诺,对其进行了抨击。

斯图恩克尔说:“考虑到巴西和阿根廷、欧盟的关系已经很不好了,因此再跟美国关系很不好,那可是很闹心的。”不过,他补充说,博索纳罗仍有可能找到一种方法,利用拜登的胜利来为自己争取好处。“对许多威权主义者来说,被孤立确实有帮助,因为‘全世界都在整我们’这种说法是如此一种强有力的叙事。”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



和博索纳罗一样,欧尔班对选举的走向非常确信。“我们和川普的关系特别好,”他上个月告诉路透社。他指出,如果拜登获胜,两国关系将会“更低落”,但他并不担心这样的结果。毕竟,他以前是对的。“我的估算没问题。川普会赢。”

欧尔班没有理由保持外交形象:这位匈牙利总理是“非自由主义民主”(illiberal democracy)的公开倡导者。他不关心法治、民主制度或新闻自由。尽管他的专制(autocratic)倾向使他在欧盟或前几届美国政府中几乎没有朋友,但这却为他赢得了川普的信任。川普去年访问华盛顿时谈到这位匈牙利领导人时说:“欧尔班·维克托在许多不同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他在全欧洲都受到尊敬。可能像我一样,有点争议,但没关系。没关系。你干得好,保卫了国家的安全。”

匈牙利议会外交事务委员会前成员戴维·多洛斯说,欧尔班领导的极右翼执政党青民盟(Fidesz)花了很多精力,想给川普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们把欧尔班访问川普视为他们的重大胜利”,“欧尔班把自己视为川普的先兆”。(注:欧尔班在1998-2002年首次担任匈牙利总理,2010再任,2014年和2018年连任。)

比川普的认可更有价值的是,欧尔班得到了他的沉默。与奥巴马和布什政府不同,它们因这位匈牙利领导人对民间社会的打压而避而远之,川普似乎为欧尔班提供了便利。他的国务院取消了一项支持匈牙利独立媒体的70万美元计划。甚至当欧尔班政府试图驱逐中欧大学(CEU)时,美国也没有介入,该大学由匈牙利裔美国慈善家乔治·索罗斯创办,得到了美国认证。(注:索罗斯是民主党著名捐赠人、川普对头。)

如果说欧尔班曾经需要川普的批准,那就言过其实了。早在川普开始这么做之前,这位总理就已经在诋毁媒体,煽动人们对外国人的恐惧,鼓吹阴谋论,用忠诚支持者扩充法院。

不过,他还是很看重在华盛顿有一个臭屁相投的人物。“他认为,一个包括欧盟和美国在内的挑剔型国际舞台,是对他权力延续的潜在威胁,”戴维·多洛斯这样评价欧尔班。“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拜登政府有可能加强对人权和自由民主价值观的保护,对他来说是一个潜在威胁。”

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



很少有世界领导人的友谊能像川普和莫迪那样显而易见。他们的纽带植根于一致的利益,包括安全、防御、对崛起大国的共同担忧(尽管印度方面不那么强烈),以及他们相似的领导风格。两人都自诩为擅长政治表演的铁腕人物。他们试图减少来自媒体或和平抗议者的批评,并利用排外和民族主义情绪来刺激各自的基本盘。

尽管美国和印度长期以来一直是亲密的伙伴关系,但这种友善很少明显表现出来。对莫迪来说尤其如此:他在家乡古吉拉特邦担任首席部长期间,对致命社区骚乱的处理,曾导致布什政府拒绝了他的签证申请。尽管在2014年莫迪就任总理后,华盛顿不再排斥他,但他与美国总统奥巴马之间不太可能的友谊(注:两人表面关系不错,但政见、族群和生活迥异。)并非没有分歧,奥巴马曾私下告诫莫迪,不要煽动印度的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分歧。

在川普身上,莫迪找到了一位愿意无视其印度教民族主义议程的总统。事实上,在今年2月首次访问印度期间,印度教暴徒和穆斯林在新德里发生了致命冲突,川普对此甚至没有发表评论。对川普沉默的慷慨解读是,他不想不尊重东道主(在以前的外访中,这并不是一个问题);一个不那么慷慨的解读是,他不在乎。

也许是由于他们俩的关系,川普在竞选中几乎假定了莫迪对他的支持。但2016-2018年印度驻美国大使纳夫特吉·萨尔纳对此予以反驳,他指出,美印关系远比两国领导人的关系重要。“至少在过去几年里,我们的努力是确保不管谁入主白宫,我们都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

不过,很难想象拜登会被证明像川普一样愿意忽视某些问题,比如莫迪决定撤销查谟和克什米尔的宪法自治权,或者修改印度国籍法,以拒绝来自邻国的穆斯林。然而,在萨尔纳看来,无论哪位总统提出这些批评,都没有多大意义。他说:“印度对那些在人权、民主或任何类似性质的问题上向我们说教的人非常、非常敏感,我想美国和其他国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菲律宾总统罗德里戈·杜特尔特



2017年川普上台后,美菲关系显然处于低位。那时,杜特尔特最出名的是,因为奥巴马不赞成他的“禁毒战争”导致数千人被法外处决,他对奥巴马发起口诛笔伐。

在川普身上,杜特尔特找到了一个更顺从的美国伙伴。根据记录,川普在2017年的电话中对杜特尔特说:“我只是想祝贺你,因为我听说你在毒品问题上做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工作,很多国家都有这个问题,我们也有这个问题,但是你做的工作太棒了,我只是想打电话告诉你。”

和川普的其他友谊一样,他与杜特尔特的融洽关系植根于许多共同点:除了他们都不喜欢奥巴马之外,两人都有一种打破传统的民粹主义政治风格,以及对媒体的蔑视。与川普相呼应的是,杜特尔特长期以来一直宣称那些发表不利报道的记者是“假新闻”,甚至威胁对他们使用暴力。

菲律宾新闻自由恶化最显著的例子或许是,该国记者玛利亚·瑞萨因一篇她没有参与的报道而被定罪,该报道出版时,违反了并不存在的法律。尽管换一个美国政府可能会谴责杜特尔特对美国记者的定罪(瑞萨拥有美国-菲律宾双重国籍),但川普一直专注于他自己的媒体战:对国会资助的独立新闻机构进行清洗,如美国之音,此前白宫曾批评其对冠状病毒的报道。

这段关系并非一帆风顺。今年2月,杜特尔特通知美国,菲律宾将终止长达数十年的允许美军在该国训练的军事协议,引发此举的部分原因是,华盛顿撤销了菲律宾参议员、前警察局长罗纳德·德拉罗萨的签证,后者是杜特尔特毒品战争的设计师。

但瑞萨说,这种紧张关系与两位领导人之间的关系不大。相反,这是菲律宾政府和“美国机构之间的制衡,后者试图实现各种人权价值观,并试图让其长期合作伙伴菲律宾承担责任”。尽管几名批评杜特尔特的美国国会议员,包括民主党参议员迪克·德宾和帕特里克·莱希,被禁止访问菲律宾,但是杜特尔特赞扬了川普接受菲律宾终止相关军事协议的决定,并说他“值得连任”。不过,终止协议的决定最终被推翻。

对杜特尔特来说,美国政府的更迭可能意味着,它在处理菲律宾侵犯人权和新闻自由问题上的方式转变。这也可能对瑞萨这样的人产生重大影响,瑞萨将面临累计100年的刑期。她说:“我是否会入狱,将部分取决于美国是否为追求这些价值观而采取行动。” 阅读原文

文章来源: 留园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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