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分手两年,互拍私密照公示:我们找回了鲜活的感受

一条 0

摄影师刘珂和晃晃都是成都人,

两人于2003年相识,之后相恋、结婚、生子,

一起生活、共同创作。

2017年,在一起近15年后,

他们觉得双方的关系遇到瓶颈,

决定分手,摆脱社会定义下的夫妻身份,

并尝试通过艺术创作来重新探索两人关系。







《镜子》系列点击图片,听刘珂和晃晃的直播分享从2017年1月1日到2018年12月31日,两年里,他们每天去观察对方,每天为对方拍一张照片,然后组合在一起。最后共730组照片,集结成《镜子》系列作品,并凭此获得2019年第十一届三影堂摄影奖大奖。过程中他们发现,

一些鲜活的感受重新出现了,感情更好了。

刘珂和晃晃在家附近

现在,刘珂、晃晃与儿子小虎,

一家三口生活在成都市郊的小院,

10月初,一条来到他们家拜访。自述   刘珂、晃晃   编辑   杨曜





刘珂和晃晃在家附近



刘珂和晃晃家的院子

从成都市区往西边驱车一小时左右,我们到达郫县的三道堰镇,周边是大自然和乡村的景象,依山傍水、远离尘嚣。刘珂和晃晃的家就在这。家门口有一个水塘,池塘周围种了一小片竹林。推门是个院,在院里搭了个棚子,刘珂说借鉴了以前在云南生活的经验,“棚子介乎室内跟室外之间,能接近自然,也能够遮风避雨。”院里种的植物也比较“神性”,曼陀罗、鼠尾草、龙蛇兰,仿佛一个“巫师的花园”。



刘珂和晃晃的家

室内空间被分成两部分,用于工作和生活。简单朴实的木质家具,桌上是晃晃疫情期在读的萨特的《恶心》。墙上挂着一幅两人裸身相拥的照片。





《镜子》在三影堂展览现场刘珂从小跟着父亲、舅舅学习绘画和摄影,晃晃以前是学舞蹈的,认识刘珂后也开始摄影。2007-2009年期间,刘珂曾花三年在三峡库区拍摄《平湖》系列,引起国内外摄影界的注意。10年后的《镜子》系列,更让这对摄影组合备受圈内关注。

今年疫情后,新的想法和感触颇多,他们重看《镜子》系列,把两人多年来收集的物件与照片结合,进行再创作。

以下为刘珂和晃晃的自述。



刘珂和晃晃在工作室 《镜子》2017.1.1-2018.12.31 我们是2003年认识的,在网上,一个摄影的论坛。

我们一个是天蝎座,一个是处女座,神奇的是两个人的星盘里都只有这两个星座,连做性格测试也总会出来两个互补或相互关联的东西。

最早我们因为相互喜爱着艺术认识,可以彻夜聊天,音乐、电影等其他各种。可能随着时间的漫长,太熟悉了,关系里逐渐累积了太多经验和陈腐。





两人初识时互相拍摄的照片

2016年底,我们认识快15年,感觉精神上的连结中断了,于是决定结束名义上的关系——社会定义下的夫妻关系。

我们俩喜欢阿布和乌雷早期的行为作品,充满了能量,但非常简单。我们能不能通过艺术创作来重新探索生活,探索两人的关系,通过艺术来解决我们的一些问题?

我们约定,2017年的第一天开始,每天互相给对方拍照片。最终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不管好的坏的,我们都去体验。



左边舞动的身体和漂浮的泡泡碰撞结合之后,变得很梦幻;右边是一颗印第安的萨满石,我送给他的,据说能安抚睡眠。



左边的晃晃,向沉默的河里扔块石头;右边的刘珂在光的指引下。



在巴厘岛海边的时候,我们就想表达这种野性原始的力量;拍摄右边的照片时,我们捡到落下的棕榈树枝叶,就这样挡住脸,来源于我们在当地戏剧里看到的面具元素。



这张照片是在巴厘岛,一张是清晨被阳光照射的水下,有窒息的美;右边微光下的海浪,黄昏和夜晚交替间,刘珂隐秘在黑暗中。



这是儿子的房间和他留在墙上的画;逐渐干枯的玫瑰,正在发生变化的过程中。



这是家里的一些角落,平常光线无法到达,我们利用镜子让这里被光照亮,有了新的观看方式,空间变得崭新。



我们家旁边有两条河,清晨的时候雾特别大。冬天时我们喜欢在雾里穿行,把人带入到梦境一般的场景,我们俩特别喜欢去探索这种不确定的东西。



家附近的园子,给了水和竹子一个外力之后,变得活跃。水激起的阵阵涟漪和竹子随风起舞的动态,是生命的鲜活。



这是一个古朴的园子,在一个狭小的过道里,有光透下来使整个场景特别舞台化,里面的假山和石缸都像布景一样存在,而我们在里面,有点游园寻梦的感觉。



这个地点也在我们家旁边。不知道是谁用一根绳子把石头拴住,系在右边树上;这个树也是挺奇怪,弯弯的、往上爬,挺吸引我们的。走近以后,我们就跟这个环境去做一些互动和连接,拍下来当时的情绪和行为。



在泰国曼谷,我们总会住同一家旅店,去感受城市的发展与冲突。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路过这个桥墩的时候,就看到了上面的涂鸦,像一个寻宝地图,再次经过的时候就把它拍了下来。



我们孩子经常会玩手电筒,这是和光之间的游戏。



冬天,清晨日出的河边,河面上升的烟雾很美,我在感受正在苏醒的大地。自己编的捕梦网,他躺在床上,不知是正在睡去还是正在醒来,或者正做着一个美丽的梦。



这是两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组照片。早晨雾蒙蒙出现的舞台,刘珂拍下我一跃而起的瞬间。前一天晚上,我们看了毕赣的《地球最后的夜晚》,这一天都像在做梦。也许生活不需要以标准去要求,不需要太通顺的逻辑,不需要透彻的道理,而是用心去感受未知。



每天拍摄结束时,我们会一起回看当天的照片,把双方的组合到一起,写上当天的日期,就这样封存起来。730天,一共有730组。这个过程,其实有点强制你在日常中去观看对方,每一天你得花或长或短的时间,把重心和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身上,通过他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拍的时候,也不会去管对方怎么拍或怎么构图,你只管自己如何去呈现你跟道具、场景或者空间之间的关系。



在拍摄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一些鲜活的、互动的东西,又重新出现了。这组作品最后取名叫《镜子》,你在镜子面前可以任意地表达自己任何的东西,在对方面前去呈现真实的自己。我们重新打开了自己,重新去认识对方,找到两个人之间流动的东西,那也是最初吸引我们在一起的原因。



《庆祝生活的方法》《镜子》在三影堂展出时有次分享会,有一个很内向的女孩,她看了以后,晚上跟我们偶然地遇见了,她可能鼓着勇气来跟我们讲她的感受。她说从我们的作品里获取到一种向上的能量,能够帮助她去解决跟家人、跟男朋友之间的一些问题。



刘珂和晃晃在《镜子》展览现场

点击图片,听刘珂和晃晃的直播分享

 云南与三峡 我们的审美和生活方式,受云南的影响很大。一直以来,我们对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不太习惯。2004年,我俩一起搬到云南,待了两年多,大家对生活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彩云之南非常美。当时有挺多朋友,玩音乐的、做行为的、写诗的、写剧本的,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一个院子里,大家各自工作、一起生活。每个人都带着最简单的那颗心。我们经常在晚上月亮下或者一个篝火边,唱歌跳舞,玩一些即兴音乐、做行为表演,并通过照片来呈现。整个人的状态和精神是打开的,那种情形下,你无时无刻是具有创造力的。那时也在探索摄影的更多的可能性,它还能干什么?



我觉得做艺术,真诚特别重要。所以我特别喜欢云南的这帮人,非常地乌托邦,都是理想主义的一帮人。他就是活在理想里,那个理想就在当下。

后来云南物价越来越高,房租也越来越贵,特别商业化了。很多朋友走了,觉得不好玩了,我们就回到成都。



刘珂晃晃和朋友一起玩乐器

刚开始住在成都市区。除了去三峡拍摄的时间以外,几乎不怎么出门。

《平湖》系列开始于2007年。当时我的姥姥病逝,我从小跟着姥姥一起长大,自己的状态也不好,晃晃陪我去散心,去三峡转一圈,开始拍摄三峡库区。





《平湖》系列没有详细计划,在路上云游的状态。有开车、有坐车、有坐船,三峡的有些村子它只通船不通路,每天背着相机,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每次反正胶卷拍完了我们就回来,不知不觉就拍了三年。





《即将到来的四月》

当我们如水面般平静地拍下这些照片,内心却暗流涌动。那个时候,晃晃肚子里有了新的生命,对我们,又是一次未知的开始。

成都影像其实挺强的,在成都做摄影的几乎都是我们很好的朋友,每个人的创作都不一样。

延续在云南做行为的经历,2018年,我们也断断续续开始和好友阿斗合作《致尼采》系列。在这个作品中,阿斗是拍摄者,我们负责表演和体验,有用到一个道具,就是各种形状的布。



《致尼采 - 向着新的海洋》

每次都是去到高原很冷的地方,在若尔盖那边一个垭口,海拔4000米,那天正好五六级的大风,因为你裸露在外面的时候温度很低、风很大,钻进布里边反而有一种安全感,两个人相互依存、相互支撑。

风贴着布在你脸上有一种窒息感,同时你的身体又好像跟风有一个抗衡,有点极端,但挺能让人获得能量,支撑你去做一些勇敢的举动。阿斗当时提出了和风对抗、模拟一面旗,但他没有想到我们会扛起一个人。



《致尼采 - 我予我说》

一个长条的布做成的桶状的空间,我们两个人钻进去,一个人在一边。很狭长、开口也很窄,我们甚至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

我们同时进入到这个新空间中去,其实也是探索两人的关系,只是用了和拍摄《镜子》不同的方式。这种关系自由又充满张力,互相传递着能量。



刘珂和晃晃在家

 市郊的生活 2010年有了孩子后,我们还是决定想要找一个有院的房子,就从城区搬到这边来了。今年疫情突然,最初人的情绪也有一些紧张和无措,到后来渐渐适应。整理,扫院子,简单做一些饭菜,把整个时间都融进了我们的生活。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我们重新回看了《镜子》系列。





《留给时间的》运用曾经捡到的一些物件,比如羽毛、麻绳、装修房子用的钉子,从泰国带回来的蜡绳、烧香的香根,然后重新跟《镜子》组合。很缓慢的过程中,可能一天里做一点,把我们对时间的理解放进去,我们叫它《留给时间的》。有感觉的话,我们会创作和拍摄;没有感觉的话,日子一天一天就那样过。艺术应该是自发的。灵感这个东西它不是找到的,它是跳出来的,重要的是它跳出来的时候,你能不能抓住它?及如何通过作品把它呈现出来。



刘珂和晃晃在家附近

现在的日常,早上起来要送孩子去学校,我们两个都一起去。可能送了他以后,就去河边走一走。

小朋友比较野生,我们让他自然发展。从来没给他报过补习班,就跟他说生活中、自然里、书本里,同样都会带给你知识,没有孰轻孰重。

我跟我的小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们俩是朋友。我们不是父亲和儿子的这种关系,我们最好是朋友。



一家三口在三影堂摄影奖颁奖现场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叫我老大,他不叫我爸爸,包括我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朋友过来聊天,他也会端个凳子坐在旁边。他还经常觉得看动画片的小孩都很幼稚,从小就看纪录片,这些都是他自己去选择。他现在特别喜欢电脑,网络对他们这一代人的影响挺大的。今年疫情期间,网课之余,他在网上自学,然后自己动手用纸盒和配件做了一台电脑、一个投影装置,还装上了小喇叭,和他以前做的动画连接在一起,完成了他自己的一个作品。





小虎在成都麓湖A4美术馆第六届iSTART儿童艺术节他写的作品自述里,他说只要有想象力,你的世界就是很丰富、很美好的。我们看了挺感动。

现在,我们各自有自己的空间,有自己喜爱的东西,同时能相互去交流。包括现在一个孩子在我们中间,我们三个人相互学习、共同成长。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共同成长的一个过程,自己探索,然后自己找到自己的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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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留园 查看原文
https://www.6parknews.com/newspark/view.php?app=news&act=view&nid=446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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