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赚钱,这些孩子在身上涂满致癌物上街乞讨(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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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曾经在街头见到过浑身涂满金属漆、造型奇特的人? 在欧美,或者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不少街头艺术家们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进行独特的自我表达。



欧美的街头艺术家

(图源于网络)

但是,在印尼,这种“银人”不仅出现在景区或者繁华喧闹的街区,还往往在车流不断的高速路口或者狭窄拥挤的乡间小道上。

这些个子不高、有些瘦弱的“银人”捧着募捐箱,趁着红灯走上前去,希望好心的司机或者路人能施舍一点零钱。

如果你再仔细看,会发现这些“银人”的脸庞还很稚嫩,大多是十几岁的少年,甚至有些年龄还要更小。



“银孩子”们围坐在路边吃饭

(图源于YouTube视频)

甚至可以小到2岁。你能想象吗?一个才2岁的幼童,全身被涂成银色,跟着父亲在车流湍急的路口乞讨。



2岁的“银人”幼童在街上乞讨(来源于Tribunnews.com)

这个新闻随即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和好奇——这些“银人”少年究竟是谁?

同龄的中国孩子上学、写作业、备战高考,赖在父母怀中撒娇或者在明亮的教室里上课,这些印尼的孩子,为何以这幅模样混迹街头,卑微地乞讨?

印尼“银人”少年身上,承载着一个悲伤而隐秘的故事。

因为贫穷,他们没有机会上学、更没有体面的工作和光明的未来。

疫情让情况更是雪上加霜。经济形势向下,许多少年连做苦力的机会都没有了。除了“银人”这份当下能勉强混口饭吃的“工作”,他们别无选择。

“就像穿衣服一样”

“银人”身上的涂料,其实是一种丝网印刷颜料和食用油或者煤油的混合物,只需3分钟,就可以成为马路上最“靓”的仔。



由食用油和乙烯混合而成的涂料

(图源于点滴网)

19岁的伊赫桑已经是个资深“银人”,他有三样“武器”:涂料、煤油或食用油、洗洁精。

行动开始前,他熟练地给自己的身体涂抹上银光闪闪的混合涂料,头发、嘴唇,连耳朵尖都不放过。但伊赫桑坚持不给牙齿上色,担心这会让牙齿变黄,“就不好看了”。



伊赫桑会随身携带瓶装涂料

(图源于点滴网)

11:00,准备行动。

伊赫桑把装满混合物的瓶子放到裤子口袋里,和伙伴们走上拥挤的街道开始工作。

面对这些“银孩子”,很少有人保持冷漠,大多数都会拿出一些钞票和硬币。少年们每天的收入并不固定,一般能赚到100,000印尼盾(约合人民币47.71元)到200,000印尼盾(约合人民币95.35元),这些钱足够满足他们的日常生活了。



伊赫桑在街上乞讨

(图源于点滴网)

这些涂料总归有些毒性。虽然没有很明显的皮肤酸痛和发红,但偶尔还是会感到瘙痒,这时候可以轻轻地擦拭,但是也不能蹭得太狠,不然会损坏涂料。

一旦涂料不慎进入眼睛,眼睛会发疼并且流鼻涕,这时候就需要不停地眨眼或者用手揉一揉。

天气热的时候,时间一久,涂料混合物就会蒸发。为了“保持形象”,每到短暂休息的时候,随身携带的涂料就派上用场了——用来补色。在街上表演的时候,伊赫桑也会时不时回头去看自己身上的油漆有没有变浅。

大约晚上10点、11点,车辆变得稀少,“银人”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回家后,伊赫桑用肥皂洗掉身上。

“总的来说没什么问题,就像穿衣服一样,”到目前为止,少年们还没有感受到成为“银人”有什么不好。



伊赫桑和伙伴玩闹

(图源于点滴网)

一切真有这么简单吗?

皮肤科专家指出,长期在全身使用油漆极易引发接触性皮炎,而且诸如温度控制、蒸发等皮肤功能将被破坏,长此以往,就有可能引发细胞突变,甚至致癌。

这些少年,为什么要冒着健康风险成为“银人”呢?

“为了赚钱”

之所以从事这份工作,伊赫桑的目的很简单,“为了赚钱”。

他是家里四个兄弟姐妹中的老大,实际上他应该有六个兄弟姐妹,但其中三个已经夭折。他把所有赚来的钱用于吃饭、购买学校用品等。

但情况也不都是如此。

万隆市政厅的官员表示,万隆的“银人”大多是未成年的孩子,他们并非走投无路,而往往是想挣快钱。

17岁的乔迪是刚入行的新人,他兴奋地表示,自己仅仅做了两个星期的“银人”,赚的钱就够买一部手机了——当然是比较平价的手机,但这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诱惑了。

 

在乞讨的“银人”少年(图源于点滴网)

实际上,父母们都知道孩子们在做什么,因为孩子们也把一部分收入上交给了父母。

但他们并不会干预孩子。在这些贫穷家庭的眼里,上学未必能带来更好的未来,在街头乞讨也不丢人,也不了解银漆对身体的危害——能赚钱就很好了,还管其他的干什么?

偶尔在路中间赤身裸体的时候,乔迪也会感到害羞。但为了谋生,他愿意这样做。

让警方哭笑不得的是,有一些仍在上初中的孩子,仅仅在路边看到“银人”,就被每小时100,000-200,000印尼盾(约合人民币47.71元到95.35元)的收入吸引(其实可能达不到这个数),趁着学校休息日上街做“银人”乞讨。最后的结局不外乎是被警察带走,然后等着父母来接。

其实,“银人”群体最初的出现是为了自然灾害的受害者筹集援助。把身体涂成银色,能让他们募捐时更容易被注意到。

但时间长了总会变味儿,现在越来越多的“银人”早已超出了最初的行动目标,开始借此谋生。

社会上对于“银人”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同情到开始把他们视为乞丐,甚至有人认为这就是一种犯罪。

有人对“银人”抱有很大敌意,认为他们“抢劫犯”,向他们扔鞋子,但这些似乎都没有阻挡“银人”成为印尼的一份热门“职业”。

 雪上加霜

“银人”为什么能在印尼成为一份这么“吃香”的“职业”?

答案很简单,因为穷。 印度尼西亚的人口超过2.8亿,是世界上人口第四多的国家。2017年,依国际汇率计算,印度尼西亚为世界第16大经济体,以购买力平价计算则为世界第7大经济体。

听起来很厉害,但印尼不过是富人的印尼,贫富差距悬殊,贫穷依然相当普遍。印尼全国人口有三分之二每天生活费为2美元,濒临贫困线。



贫富差距悬殊的印尼

(图源于网络)

社会福利保障的不到位是导致“银人”大量出现的一个主要原因。

由于预算有限,并非所有贫困人口都可以得到应有的社会救济和补贴。没有工作和救济,但是需要吃饭,成为“银人”是来钱最快最容易的方法。 监管不到位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虽然“银人”并不合法,在监管人员眼里,这些“银人”有损市容、扰乱社会秩序,但又对他们无可奈何。

由于人手不够,印尼的“城管”只能到达一些主要道路,边缘地区就成为了“银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为了躲避警察,“银人”也玩起了“捉迷藏”,今天在这个路口,明天又跑到了另一个路口,他们也会专门挑警察们不上班的时间点行动。警方为此专门组成了10人一组的小队,在“银人”经常出现的高速路上昼夜不停地巡逻。



躲藏在灌木丛中的“银人”被逮捕(图源于点滴网)

“银人”生存已是如此艰难,新冠肺炎的到来,让这些少年更难谋生。

印尼首都雅加达拥有1100万人口,是其国内新冠疫情最严重的地区。

为遏制疫情,自4月10日就开始实施大规模社交限制措施(PSBB),不但禁止五人以上的集会、限制公共交通、关闭购物商场、学校和宗教场所,更强制居家办公。由于疫情迟迟不见好转,当局前后三次延长社交限制措施实施期。 旷日持久的新冠疫情使得印尼的经济处于危机之中,贫困人口大幅增加,截至2020年3月,印尼的贫困人口已达2642万,占全国总人口的9.78%。

疫情使得印尼街头的“银人”暴增。

处在经济下层的低收入群体得不到及时的社会援助,不得不选择以做“银人”为生。

 

被关闭的雅加达旧城区一片寂寥,这里原本是景区

(图源于点滴网)

18岁的费布里安西亚前不久刚刚成为“银人”。他原本是一名门卫,因为新冠疫情,他被解雇。找不到别的工作,他转行成为“银人”。

17岁的布迪是他的“同事”,他们都在一个自发组成的8人小组里,大家平时各自工作,但是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互相帮助。

布迪也是最近才刚刚成为“银人”,同样是因为疫情丢了工作。

“爸爸走了,母亲老了,我必须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布迪也不是每天都做“银人”,偶尔也会打一些零工,如果没有工作,就去做“银人”。 疫情尚未平息,这些没有丝毫防护,频繁穿梭在路人和车辆之间的“银人”少年们无疑也是印尼防疫的巨大缺口。

今年6月3日,棉兰警方进行了一次突击行动,从数个十字路口总共带回了37名未成年乞讨者,其中有12人将自己扮作“银人”。6月12日的行动中,又有7名“银人”少年被带回。



警方逮捕银人少年

(来源于Intallaght.com)

一次行动的成效能有多久?谁都不敢保证。以往行动中被送到父母手上的孩子往往“不知悔改”,又会再度跑回到街头乞讨。 现在看来,疫情的结束似乎还遥遥无期,紧随而至的将会是更大的麻烦和更多的挑战。大人们的烦心事儿那么多,谁会在意一群身上涂满银漆,在印尼街头乞讨的少年们呢?

他们稚嫩的身体和青春被充满致癌物质的银漆层层包裹着,出没在烈日下,游荡在深夜里,不过能换取几张钞票,和些许微薄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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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留园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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