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时:罗马教廷电脑被黑 疑中国黑客窃取谈判信息(图)

方济各教宗上月在梵蒂冈举行弥撒。作为2018年临时协议的一部分，教宗同意承认由中国政府任命的主教。 Pool photo by Angelo Carconi


华盛顿——一家私立监控组织断定，中国黑客在过去三个月里潜入了梵蒂冈计算机网络，应是在梵蒂冈与北京开启敏感谈判前企图进行刺探。

发现攻击活动的是位于麻萨诸塞州萨默维尔的一家叫做记录未来(Recorded Future)的公司。中国共产党正开展一场收紧宗教团体控制的大规模运动，政府领导人时不时表示，这样做是为了将该国的宗教“中国化”。

中国官方承认五种宗教，其中包括天主教，但是当局常常怀疑宗教团体和教徒弱化了中国共产党和国家的控制，视他们为国家安全的威胁。

中国黑客和政府当局经常试图用网络攻击来获取境外西藏佛教徒、维吾尔穆斯林和法轮功灵修团体的信息。

然而这些据记录未来的网络安全专家推测为中国政府工作的黑客，似乎是第一次被发现直接攻击梵蒂冈和圣座驻香港考察团，该组织是梵蒂冈在该地区的实际代表，参与了天主教会在华地位的谈判。

梵蒂冈与北京预期将在9月开始对主教任命控制权和礼拜场所的地位进行对话，这是更新2018签署的一份临时协议的工作的一部分，该协议对天主教在中国运作的条件进行了修订。

一系列的侵入活动从5月初开始。其中一次攻击藏在一份文件中，看似梵蒂冈发给驻港考察团代办哈维尔·科罗纳·埃雷拉蒙席(Msgr. Javier Corona Herrera)的一份真实信件，记录未来在本周公布的一份报告中说。

攻击采用了巧妙的手法：一份看上去就写在大主教埃德加·佩尼亚·帕拉(Archbishop Edgar Peña Parra)专用信笺上的电子文件。内容是梵蒂冈枢机卿伯多禄·帕罗林(Cardinal Pietro Parolin)发来的消息。作为梵蒂冈二号人物的帕罗林是一名资深中国通，也是双方这场交易的支持者。在消息中，帕罗林表达了教宗对一位去世主教的哀思。

至于信件是伪造的，还是黑客获取真实信件后链接恶意软件，从而进入香港教会办公室电脑以及梵蒂冈的邮件服务器，目前还不清楚。记录未来推断攻击多半与2018年协议的续约谈判相关。

在最近一个意大利电视节目的采访中，协议的关键谈判者、大主教克劳迪奥·玛丽亚·塞利(Archbishop Claudio Maria Celli)说，临时协议按约定将于9月到期，圣座“希望在这一步的基础上再往前迈进”。

梵蒂冈发言人马特奥·布鲁尼(Matteo Bruni)未回复周二晚的置评请求。梵蒂冈有与中国打交道经验的高层官员也拒绝回复，因为他们说自己对于所谓的黑客侵入缺乏充分的了解。

此事曝光之际，特朗普政府几乎每天都在与中国交锋，从新冠疫情应对、关闭外交使团、北京对南海大片区域的主权主张，到美国试图限制中国在美国及其盟国的技术推进，尤其是新一代通讯设备的安装。

但是没有迹象表明梵蒂冈攻击的报告与特朗普政府有关。

记录未来推断攻击由政府资助的中国组织实施，并指出其名称为“红色代尔塔”(RedDelta)。同时他们表示该组织使用的策略与之前被识别的其他国家资助型黑客行动类似。但其中也包含新的技术和代码，要识别攻击的真实源头很困难。

这一揭露势必令梵蒂冈十分恼火，其与中国政府的关系极其微妙脆弱，尤其在中国对香港的镇压问题上。梵蒂冈在7月5日发表拟好的方济各教宗在圣彼得广场的祝辞时，纳入了一则给香港人民的消息，说当下的对峙“需要勇气、谦逊、非暴力，以及对所有人的尊严与权利的尊重。我希望社会，尤其是宗教生活能以完整且真实的自由表达出来，这也是多份国际文件所期待的”。

但最终教宗在发言时并没有说这些话。

梵蒂冈与中国之间的谈判将跟进2018年的临时协议。这份大部分细节还不为人所知的协议，旨在为教宗和中国当局能够在指派中国官方教会负责人方面达成一致奠定基础。作为协议的一部分，方济各教宗同意认可由中国政府指派的几名主教。

当时，两方都表示，这是更深层次交流的一个起点，梵蒂冈称赞说协议将中国官方认可的教会与圣座引向和解。在中国，包括罗马天主教在内的各类基督教派教会要不遭到当局取缔，要不由政府指派或批准神职领导人，要不成为地下教会。地下天主教会效忠于梵蒂冈，并由教宗秘密指派的主教带领。

2018年的协议据称允许由北京为官方教会主教提名，但最终的任命由教宗来决定。教宗批准多名中国官方任命的主教，应该就是在实施这一流程。那一批主教此前已遭梵蒂冈绝罚。

该协议的批评者谴责梵蒂冈与威权政府打交道，并赋予北京更大的合法性，使其可能对中国1000至1200万天主教徒的宗教生活产生更大影响力。佛罗里达州共和党参议员马克·卢比奥(Marco Rubio)等著名美国政治人物一直在敦促梵蒂冈避免与中国共产党往来。

在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统治下，中国共产党加强了对社会几乎所有方面的监督，其中包括加强对国家宗教和精神生活的控制。中国东南部的官员对基督教活动施加了特别严厉的限制。据当地官员和居民说，从2014年到2016年，浙江省——习近平曾在该省任党的领导人——政府下令拆除1200至1700座教堂的十字架。

几十年来，梵蒂冈与北京的关系一直令人担忧。

1951年，双方断绝了外交关系，梵蒂冈正式承认台湾这个事实上独立于中国的民主岛屿。近年来，中国官员不断向世界上少数承认台湾的政府施压，要求它们结束与台湾的关系，并取得了一些成功。如果梵蒂冈和北京采取行动恢复外交关系，中国官员几乎肯定会要求梵蒂冈结束与台湾的关系。

方济各教宗曾将增加教会在世界各地的存在作为目标。在中国，基督新教的发展速度远远快于天主教。

2014年，中国政府打破传统，允许教宗的飞机在飞往韩国首尔的途中飞越中国领空。教宗通过无线电报向习近平发送消息，向他致以良好的祝愿与和平的祝福。教宗在首尔郊外对主教们讲话时表示：“本着对其他国家开放的精神，我诚挚地希望，你们大陆上那些尚未与罗马教廷建立全面关系的国家，可以毫不犹豫地进一步开展对话，从而造福所有人。”

黑客试图侵入驻港考察团的系统可能不仅是为了获取有关即将到来的谈判的信息，也是为了在香港发生严重动荡期间对该组织进行监控。

自2019年6月以来，香港爆发了大规模民主抗议活动。今年5月，北京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授权通过了一部港区国安法，赋予当局更多的压制手段。官员们在6月份实施了该法律。

在香港的抗议活动中，官员们一直怀疑教会在帮助组织示威者，并向他们提供援助。

中国黑客此前曾试图帮助香港当局打击抗议活动，包括对许多示威者使用的安全通讯应用Telegram进行网络攻击。ZDNet本月报道称，香港天主教会成员自5月起遭到被认为与中国有关的黑客用恶意软件攻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