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才刚结束 竟然有三甲公立医院要私有化(组图)

乌鸦校尉 0

>5月18日,徐州市第三人民医院突发风波,许多参加完援鄂医疗队的医生、护士们在病房大楼前集合,表达出对三胞集团收购该院的不满。 

因为这意味着这家三级甲等公立医院会彻底转化成私立医院。

 



为什么说是彻底转化,因为早在2014年,徐州三院就被“改制”成为一家营利性的股份制医院,私人资本三胞公司控股80%,徐州市政府占股20%,双方共同成立徐州三胞医疗管理有限公司。

 

然后,由公司的董事会来管理徐州三院,并得到了江苏省人民医院的支持。



这一次,三胞公司是把剩下的20%也抓在手里了,有把国有资产弄到自己这里的嫌疑。

 

改完之后,徐州三院的院长张居洋现在就变成老板了,通过天眼查发现,张居洋现在是4家公司的法人,以及其他4家民营企业的股东。



改完之后,医护人员的工资待遇也同时提升了吗?

这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的是,徐州三院的职工对这件事普遍是不满的,要不然也不会用行动抗议了,还打出了“强烈要求纪检部门进驻徐州市三院”的横幅。

类似的事情往年也有发生。

2018年下旬,中国航天科技集体有限公司对下属的企业医院成都航天医院进行集团化改制,结果也遭到了医院职工的集体反对,之后该方案被叫停。



2016年7月24日,湖南娄底市第一人民医院,因为众一集团收购,导致该院医护人员集体抗议。



甚至,就在徐州的旁边,宿迁,也发生过类似的改制事件。

事情发生后,宿迁跟着发了一条耐人寻味的微博。



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改制前后到底好不好,怎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宿迁市硕果仅存的公立医院)

1

二十年前,紧邻徐州的宿迁市,开始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医改进程。

医改的起因不复杂——政府财政有点吃紧。

2000年,宿迁可用财力6.8亿元,财政供养11万人,拖欠教师、公务员工资现象普遍存在。

政府财力为了保开门、保吃饭、保政府运转,无力投入社会事业,多数乡镇卫生院运转艰难,三分之二的公立医院已经发不出工资了。



改革之路迫在眉睫,究竟该怎么办呢?

那时候,全国上下公立医院市场化办医是蔚然成风,富裕的苏南地区,时常有医院开高薪挖宿迁的医生,哪怕宿迁当地扣住人家的人才档案,都留不住人。

于是,从2000年开始,宿迁以卖公立医院的方式开始卫生医疗改革。

到2003年,江苏省力推医改,宿迁市所有的公立医院已经完全私有化了,宿迁一跃成为全国仅有的全是民营医疗机构的地级市。

宿迁某县一家公立医院重点科室的主任,甚至和几位医生同行一起,凑了区区200万元,就买下了他所在的一家二级医院。

如此贱卖,在当时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但是,2006年,北大课题组赴宿迁调研,中国青年报组织了专题深度报道,去披露宿迁医改的真实情况。

结果他们发现,私有化之后,宿迁的医疗系统明显出现了“医疗装备竞赛”的趋势,各医院都努力扩大规模,纷纷上马高精尖设备。



沭阳县平安医院只是一家一级医院,诊疗室和病房都非常简陋,连厕所都是墙边搭建的简易棚。

但该院门诊大厅里就竖立着CT、电子胃镜等设备的介绍牌,同时张贴了34页该院治疗项目价目表,收费又多又杂。

病人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就会被要求接受各种医疗检查。

病人去医院就诊,看头疼或腿疼,几乎所有医院都要求做CT;去看胃病,大多数医生都说要做胃镜。

某医院院长介绍说,每天500多门诊病人,有近100人次的CT检查,15人次的胃镜检查,比例竟然远远高于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

一位农村老年患者这样说:“在医院钱就像纸一样。”



调研人员亲眼所见,一位50多岁的农村妇女仅仅是手腕骨折,医生却极力推荐该患者换人工关节,并称52岁妇女已到更年期,骨头停止生长,骨折已无法恢复,必须换人工关节。

某医院的一位科主任告诉调研人员,开药、手术、检查,包括开CT、B超检查单等,医生都有提成。

由于过度治疗和高额的治疗费用,使得大量病人因病返贫,当地老百姓怨声载道。

官方的数据同样如此,宿迁医改后,江苏省卫生厅专门做了一次调研,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老百姓的医疗费用不降反升,大大违背了当时的初衷。



对医生来说,由于医疗机构不断增加,医生随时可以跳槽,这使得各个医院宁可“抢人”而不“育人”,人才越来越少,医疗质量也止步不前。

据调研,医改后,宿迁的医生的平均月工资由原来的2000元上升到3000至4000元。

而医院内部却拉开了收入差距,只有技术好的医生、主任医师和拥有股份的医生有更高的收入,普通医生收入较差些,医院护士和后勤工作人员更是被压榨到极限,从原来的1000多元降到了500至600元。 

由于没了公立医院,就再拿不到中央和省里的卫生专项转移支付,截止2010年,宿迁自己估算直接损失高达6.9亿,间接损失更多。

医生不满意,患者更不满意,宿迁政府也挨骂,改到最后成了一个多输的局面。

最后,宿迁政府不得不出价10亿,想收回之前7000万卖出去的市人民医院,然而被资方拒绝了。

无奈之下,宿迁政府只好在市郊,花20亿重建了一座公立医院。



2016年,宿迁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张,宿迁正式摘掉了全国唯一一座没有公立医院的地级市的帽子。

近几年,第一人民医院的营业额增速迅猛,从年收入4亿元增至年收入6亿元。

在竞争危机下,私立的宿迁市人民医院也加快了发展速度,不仅加大了对大楼等硬件设施的建设,也提高了医生的薪酬。

不过,一家公立的医院的成立,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宿迁的医疗格局,宿迁医疗未来将往何处发展,还要有待观察。



2

宿迁医疗私有制改革的失败,某种程度上是有些人盲目迷信外国的结果。

我相信宿迁政府自己改制的时候是以为引入市场化,就能解决发不出工资的问题,只是执行之后发现被坑了,要不然后来也不会改回来了。

以前,但凡说道医疗这件事,很多公知张口就要夸外国的医疗好,尤其是美国的,吐槽国内的医疗差,但凡给国内医疗说半句好话都要被喷。

结果,经过这一次疫情,大家算是看得明明白白了,外国的私有化市场化的医疗还真未见得好。

尤其是美国的医疗体系,是高投入低回报的典型,好处都被资本家得了,老百姓大部分得了新冠都没去住院,之前还出现过因为没医保被拒收,在送其他医院路上就死亡的不幸事件。



2015年,NBA巨星奥多姆因为嫖妓玩得昏天暗地、期间过度嗑药而休克,紧急送医。

最后经过抢救保住了小命,但住院一周时间,住院费、康复费和医疗费加起来就高达1000多万美元。

奥多姆是NBA明星球员,篮球生涯有最佳第六人,两座总冠军奖杯,总工资单就有1亿多美元。

不过,他钱赚得快花得也快,到了关键时刻,这1000万美元他一次还拿不出来,还是他前妻卡戴珊顾念旧情,给他垫付了几百万美元。



美国也有医保,但是无论是奥巴马时期的,还是特朗普现在的,都无法做到让大家都满意,我们此前提过很多次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美国健身房多如牛毛,普及度远高于国内,各种保健品也是大行其道。

在美国,你最好保持健康,不要生病。

据民调机构盖洛普的调查:

美国每年有1500万人由于药费过高而选择推迟购买处方药;

有6500万人因医疗费用过高干脆放弃治疗;

有1.37亿人因病面临财务困难;

有3000万美国人没有任何保险。

这是一个好的医疗制度吗?显然不是的。

而且它的症结也很明显了——医疗资源被垄断在少数医药企业手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无论政府怎么改革,他们都能给你整成对资本家有利的结果。

 



在出现疫情的时候,他们也无法集中力量办大事,各个医院都是各扫门前雪。

说实话,我一直都在等美国展现出自己强大的行动能力,一直在等美国像珍珠港事件后一样调动全国的资源,发挥出令人亮眼的表现,打赢这场保卫战。

可是我从3月份开始一直等到现在,两个多月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美国受灾最重纽约得不到其他州的援助,想象中一州有难,八方支援的感人场景没有出现,反而是医护自己订的口罩都被特朗普的女婿征用了去倒卖;纳瓦霍人被赐予尸体袋;各州抢购物资,甚至单独行动用飞机来中国运就怕半道被人劫了。

和中国的表现比起来,美国何其失败?



明明无论是医疗器械制造水准,还是新药研制,还是人均医疗资源,欧美发达国家的水平都是远高于中国的。

结果最后却打成这个样子,不是制度问题是什么问题呢?

从全球的医院产权分布来看,全世界共有100多个国家都选择了以公立医院为主体的医疗服务保障模式。

加拿大98%的医院是公立的;法国公立医院占全国医院数量的65%,非营利医院占16%,营利医院占19%;德国公立医院占三分之一;荷兰法律不允许有营利医院;瑞士46%的医院为公立医院。

尽管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它们有好有坏,但依然改变不了公有医院的地位。



最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些所谓的倡导改革的人,自己生病时,从来不会去什么私立医院和莆田系医院,而是想方设法动员一切关系,挤进公立医院就诊。

3

回到中国的问题上来,不是说我们完全不支持民营医院发展,问题在于,我们支持发展民营医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

我想很普遍的问题有几个:一是优质医疗资源太拥堵;二是中国医护的压力太大,而待遇又太低;三是地方政府财政不够,经常出现医院经营不善,发展不好的问题。

如果改革最后能解决这些问题,对医护好,对人民好,对医院也好,那就是有效的,当然要支持。

但是如果改革到最后像宿迁那样,像美国那样,非但没有解决问题,最后还闹成多输的局面,我们是不是就应该反思一下,路是不是走错了?

就拿医疗资源拥堵这个事情来说,在很长时间内,大家都喜欢了有个头疼脑热就往三甲医院跑,甚至直奔同济、协和。

这样就会导致,中国最好的医疗资源很多都消耗在了最无足轻重的小病上,以至于去医院,总是水泄不通,排队排起长龙,而真正急迫的病可能被延误,这样患者等得也急,医生压力也大,给国家医疗系统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解决医疗资源被过度挤兑的方法,就是分级诊疗制度。



简单说,就是按照轻、重、疾、缓、疑、难原则,先在基层看,如果解决不了,再逐级转诊到上级医院。

三级医院承担危重疾病的诊疗和疑难复杂疾病的诊疗;

二级医院承担一般疑难复杂疾病和常见多发病的诊疗;

基层卫生服务中心主要承担常见病、多发病的诊疗和慢性疾病管理、康复治疗等。

按照患者对资源的需要有序分配,减缓这种拥堵的情况。

但是,分级诊疗制度在我国很多地方还没有落实。



其次是医院发展的问题,很多地方医院,因为地方政府财政不够,设备落后,给医护的待遇也不够,压力反而很大。

按照某些当年倡导医疗私有化的新自由主义者的说法,民营医院尤其盈利性医院拥有更高的效率,可以把医院发展得很好,医护的待遇也提高。

很多地方政府出于缓解地方政府财政压力的初衷,会考虑私有化。

但是,私有化之后,要对私人资本进行约束,如果只顾着赚钱,不管患者,也不顾医护,最后很可能会从假想中的双赢,变成医院老板两头压榨,既增加患者就医难度,又压榨医生的双输局面。

医生应该有医者仁心,而不是成为卖药商人;药品应该是治病的角色,而不是医院用来赚钱的工具;建立医院的目的,也不是用来攫取利润。

 

 

民营医院中也有做得相对还可以的,比如湖南的旺旺医院,正经三甲医院,旺旺集团做的,从里到外的装修都透露着旺旺那个大眼仔的风格。

武汉疫情的时候他们鼎力相助,支援了医护、物资和很多零食。

但这是极少数有情怀的私立医院,相比之下,我更希望政府能从法律层面上对私立医院做出一定的约束。





还有制药水平和医疗器械不够高端的问题。

在美国《医药经理人》杂志公布的2018年全球制药企业排名前50强中,没有一家企业属于中国。



美国是全球制药巨头最多的国家。前十强里,单单美国就占据六席,辉瑞位列全球第一。瑞士的诺华、罗氏分列第二三名。此外则是法国和英国的药企,日本也有十家企业上榜。

在医药价值链下,越往上端,技术含量、附加值越高,进入壁垒也就越高。专利药处于价值链顶端,仿制药则要更低。

中国是个仿制药大国,在现有的18.9万个药品批文中,有95%属于仿制药。

2017年,中国的仿制药市场规模达到5000亿元,占据中国制药企业营业收入的大头。



仿制药最大缺陷是药效并不如原研药可靠,拿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药品波立维来说,在实际的临床治疗中,医生和患者长期倾向于使用专利药。

在能救命的药面前,专利药才是最好的。

不过,在创新药研发领域,钱多就是唯一的真理,失败几乎是常态,成功往往是偶然。

俗称老年痴呆症的阿尔茨海默病,从2002年以来,全球无数制药企业争先恐后砸入2000多亿美元搞研发,而目前成功上市的药物仅有1个,研发失败率高达99.6%。


这个方面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只能说是增大投入,奋起直追,这些年我们也看到了不小的进步。

2018年,中国经过十六年研发的全球首个抗艾长效新药“艾可宁”正式获批上市。这是中国第一个原创抗艾新药,也是世界第一个长效HIV-1融合抑制剂,拥有全球知识产权。

当然,医疗改革是个复杂的领域,全世界的国家,也没见几个做得完美的,尤其是像中国14亿人口这种体量的,想要彻底解决它难之又难。

但是,我们不能一遇到问题,就选择学美国解决问题,美国不是一个成功的例子,他是失败的例子。

不少方向的改革,美国都是一头撞死在南墙上了,我们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再回头吗?

经历了这次疫情的中国,应该要有这个自信,去自己探索一条道路,解决西方国家没有解决的问题,而不是继续跟在人家身后亦步亦趋。

以某些西方国家答卷子的水平,他们不配当中国的老师。

我们从小就在学,我们国家的经济制度是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

那在医疗这边当然就是以公立医院为主体,民营私立作为公立医院系统的补充,我不希望看到喧宾夺主。

我希望徐州这件事能有人去调查清楚,到底医护们的担心是不是真的,中间到底有没有问题。

不要让宿迁走过的弯路,在徐州重现。 阅读原文

文章来源: 留园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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