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之后：爱奇艺被控数据造假 小米也卷入其中

4 月 7 日，Wolfpack Research 宣布做空爱奇艺，其在报告中称，爱奇艺在 2018 年上市之前就存在造假行为，且在上市后持续造假。报告指出爱奇艺将 2019 年收入虚增了 80~130 亿人民币，占财报营收的 27%~44%，同时该公司还虚增了约 42%~60% 的用户数量。



爱奇艺股价一度跌逾 10%。不过在稍晚，爱奇艺也针对此事进行了回应：



关于今日第三方机构发表质疑爱奇艺的报告，其引用数据与结论严重失实，与实际情况不符，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上市公司，我们披露的所有财务和运营数据均是真实的，符合 SEC 要求，我们对于所有不实指控，坚决否认，并保留法律追诉权力。



爱奇艺被做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上周瑞幸所发生的事情，甚至 Wolfpack Research 在官网发布的文章标题《iQIYI：The Netflix of China? Good Luckin》就直接蹭了瑞幸的热度，包括浑水也表示其协助了 Wolfpack Research 这次的调查。

不过爱奇艺最终会不会如瑞幸一样低头承认，眼下还无法判断。但这份报告足以让我们重新去审视爱奇艺的财务数据，尤其是爱奇艺在 7 年间持续扩大亏损，刚发布的 2019 年报甚至显示，2019 年爱奇艺的亏损已经扩大至 103 亿元。

而据爱奇艺日前向美国 SEC 递交的 20-F 文件，截至 2020 年 2 月 29 日，百度为爱奇艺第一大股东，占股 56.1%；小米和高领资本分列第二和第三股东，占股分别为 6.67% 和 6.34%；爱奇艺创始人兼 CEO 龚宇占股达 1.93%。

以下内容来自 Wolfpack Research 的报告原文，经 ZAKER 翻译后整理。



42% 日活用户「不存在」



Wolfpack Research 在报告中表示，来自三个独立来源的数据显示，爱奇艺将其 DAU 数夸大了 42％至 60％。

两家中国广告公司向 Wolfpack Research 提供了爱奇艺后端系统的数据，这些数据表明爱奇艺从 2019 年 9 月开始的实际移动 DAU 比爱奇艺在 2019 年 10 月声称的平均 1.75 亿移动 DAU 低 60.3％。

这些广告公司可以获得中国 19 个「一线」城市的爱奇艺后端 DAU 数据。2019 年 1 月和 2020 年 1 月，爱奇艺发布了关于网络电影行业状况的报告，其中提供了用户的地理分布细目。爱奇艺的报告显示，2018 年，36% 的爱奇艺用户位于中国 19 个一线城市。2019 年的报告只披露了 2018 年至 2019 年中国五线城市中每一个城市的增长率。

将这些增长率应用于 2018 年的分布，能够计算出 19 个一线城市占 2019 年爱奇艺总用户的 35.6%。

而从中国 19 个一线城市同一周的 4 天 DAU 数据来看。爱奇艺平均移动 DAU 为 2470 万。最低日为 2336 万 DAU，最高日为 2588 万 DAU。更详细的数据如下：





但同时，按照 2019 年 10 月爱奇艺披露的平均移动 DAU 数量为 1.75 亿，以及上面提到的爱奇艺 2019 年报告中披露的一线城市 DAU 占比 35.6%，以此统计预计爱奇艺在一线城市的 DAU 数量为 6229 万 ( 1.75 亿 x 35.6% ) 。



这比报告计算的 2470 万 DAU 高了 60.3%。

此外，爱奇艺还创建了自己的内容监控和排名指标，它被称为内容热度指数，并可在爱奇艺的网站上公开获得。根据热度指数的一份说明，这些榜单是根据最近三个月的数据编制的。

新发布的热门节目的典型趋势是从峰值开始，然后逐渐下降。但在高峰过后几个月，往往会发现，大多数观众的前 10 名中有一个一致的省份 / 地区模式，总会包括澳门、海南、西藏或内蒙古等人口较少的地区。

中国有 23 个省、5 个自治区、4 个直辖市 ( 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 ) 、2 个特别行政区（香港和澳门），其人口由国家统计局单独报告。在这 34 个不同的地区中，西藏的人口一直排在末尾。国家统计局 2018 年的报告称，西藏只有 147.8 万居民，当地也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和文化。

从逻辑上讲，西藏不应该出现在爱奇艺节目的前十名中。然而，最近对爱奇艺热门节目包括「老男孩」、「偶像制作人」和「热血舞蹈团」的调查显示，西藏、海南、宁夏以及内蒙古都出现在了排名前十之中。





另外在今年 2 月，QuestMobile 发布了一份题为《COVID-19 疫情中的中国移动互联网》的特别报告，报告显示，爱奇艺将其 DAU 数字夸大了至少 42%



报告显示，在 2020 年春节前 10 天，爱奇艺的平均移动 DAU 只有 1.262 亿，而爱奇艺声称的平均移动 DAU 为 1.8 亿。QuestMobile 的报告显示，2019 年至 2020 年中国农历新年期间，爱奇艺的 DAU 并没有增长。



收入夸大至少 80 亿



Wolfpack Research 的报告还提及，爱奇艺将其 2019 年的收入夸大了大约 80-130 亿元人民币，占比27%~44%。

根据爱奇艺公布的易货转授许可收入表明，2018 年和 2019 年其在国内制作的电视节目的交易价格分别为每集 7.9 万元和 6.4 万元人民币。一名从事内容获取的前爱奇艺员工 ( 简称「前者」 ) 则表示，非独家许可每集通常价值 1000 至 5000 元人民币，一部非常受欢迎的节目最高可达 2 万元人民币。

根据前者的说法，即便都按照每集2万元人民币来计算，爱奇艺也需要以国内制作电视剧剧集总数的约3.9倍和约3.2倍交易内容许可证，才能分别在2018年和2019年合法地达到其报告的易货收入。





易货再许可收入是由爱奇艺对其交易内容价值的内部估计决定的。换句话说，爱奇艺的管理层可以有效地为这些交易分配他们想要的任何价值，为管理层提供了一个很容易夸大其收入的机会。



大规模的非货币易货交易是一个严重的危险信号。2019 年 9 月，SEC 指控 Comcore 及其首席执行官欺诈，其涉及易货数据交换的非货币收入规模远远小于爱奇艺。

同时，前者还强调了独家内容和非独家内容价值的巨大差异。一个受欢迎的节目的独家许可价值在 300 万元到 500 万元人民币之间，大约是同一节目的非独家许可的 1000 倍。根据爱奇艺自己的披露，爱奇艺只交换这些非排他性许可：



本集团亦进行非货币交易，以不时与其他在线视频广播公司交换许可版权的在线广播权利。交换的许可版权为每一方提供了仅在其自己的网站上广播收到的许可版权的权利。每个转让方保留继续在其自己的网站上播放专有内容的权利，和 / 或对其在交换中交出的内容再授权的权利。



另一方面，爱奇艺的递延收入和会员数量之间也有矛盾之处。

递延收入指尚待确认的收入或收益，也可以说是暂时未确认的收益，它是权责发生制在收益确认上的运用，相当于预收账款。具体到爱奇艺，主要的递延收入都来自会员订阅。

然而，在 18 年第三季度到 19 年第一季度，爱奇艺报告付费用户增加了 1610 万，平均订阅周期从 6 个月增加到 8 个月。但爱奇艺的递延收入在同期却下降了 17%。这个数学矛盾表明，这些数字中至少有一个是虚构的。

实际上报告还提到，爱奇艺在 IPO 就对递延收入做了夸大处理，2015 年、2016 年和 2017 年向 SEC 报告的递延收入分别被夸大了 261.7%、165.5% 和 86.2%。





在 IPO 之前夸大其数字给爱奇艺带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它必须公布越来越夸大的结果，以弥补先前存在的欺诈，并且仍然显示增长。爱奇艺的财务数据中充斥着各种夸大收入的方法，其中许多都导致了其递延收入账户的出现。



理论上，随着订户为未来交付的服务预付更多费用，递延收入曲线始终会领先于已实现收入曲线。但爱奇艺的递延收入和已实现收入之间的关系相反，已实现收入曲线始终领先于递延收入曲线，且两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扩大。





这张图表有力地表明，管理层谎报了其声称的不断增长的平均订阅期、稳定的 ARPU 以及不断增长的付费订阅用户数量其中之一，或三者都是。



此外，爱奇艺声称其在 18 年第三季度到 19 年第一季度增加了 1610 万净付费用户，且平均订阅期从大约 6 个月增加到 8 个月。但对比爱奇艺报告的付费订户与递延收入余额发现：

爱奇艺的递延收入从 18 年第三季度末的 23.53 亿元人民币下降至 19 第一季度末的 19.607 亿元人民币，在 6 个月内下降了 17％。这与管理层声称付费用户数量和平均订阅期增加的说法相矛盾。





同时，报告还表示双重会员计划会使爱奇艺夸大会员收入，烧掉虚假现金以向审计师和投资者掩盖欺诈行为。



Wolfpack Research 在国内进行了实地尽职调查，从北上广确定 1563 名符合爱奇艺目标用户的人进行调研，结果发现，大约 31.9% 的爱奇艺用户通过与京东、小米电视和携程等爱奇艺的合作伙伴访问其 VIP 内容。

爱奇艺的 IR（投资者关系部）代表告诉投资者，与京东的收入平分是 50/50，但没有透露与其他合作伙伴交易的经济性。其还对京东双重会员和其他合作伙伴的收入 /ARPU 影响不屑一顾，称其「可以忽略」和「无关紧要」。

通过与关联方和其他合作伙伴交换广告购买、其他服务和会员收入佣金，爱奇艺可以很容易地增加会员收入，同时提供了一个渠道来烧掉「虚假现金」。爱奇艺与小米的合作关系就是一个例子。

据报道，截至 2017 年底，小米一直是爱奇艺的关联方。双方都没有透露爱奇艺与小米协议的具体细节，但财务数据显示，爱奇艺为提供会员资格向小米支付了巨额「佣金」，还从小米购买了广告和其他服务。





对比爱奇艺的 ARPU 与 IPO 以来的毛利率时会发现，由于爱奇艺在毛利率的基础上占了这两个会员的份额，所以它的 ARPU 保持相对稳定，而毛利率却直线下降。



除了以上，Wolfpack Research 还在报告中称，包括成立新爱体育合资公司以及对成都 Skymoons 的收购交易，都是在掩盖爱奇艺在收入上已有的问题，且在广告收入的报告上也存在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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