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无前例巨资救美国家庭 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组图)

美国迅速成为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心，截至4月5日，美国确诊人数已经突破33万，死亡病例逼近1万例。人们在和病毒对抗的同时，也面临着社会经济陷入停滞的紧迫问题。

此前，美国国会两院暂时抛开分歧，快速通过了《冠状病毒援助、救济和经济安全法》（CARES Act，下文称“关怀法案”），动用约2.2万亿美元的财政力量，其中包括直接向家庭发放现金支票，帮助公民渡过危机。根据美国财长姆努钦（Steve Mnuchin）的说法，现金支援最快在4月中旬就可以到达美国人手中。这能否带美国家庭走出难关呢？

2.2万亿美元的财政援助，在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法案的救助力度之大，是2009年美国经济危机时通过刺激方案的两倍以上，据估计，94%报税的美国人都将获得一次性的应急现金。美国“民主社会主义”领军人物桑德斯（Bernie Sanders）都不得不说，该法案提供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失业福利扩张”，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将此法案形容为达到美国“战时投资水准”。其慷慨程度让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和斯科特（Tim Scott）等人在法案通过最后一刻仍然抱怨称，这将“促使雇员宁愿被解雇，也不愿去工作”。

政府的援助恐怕也不会到此为止。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已经抛出了另一个“2万亿基础设施计划”的想法，而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也正在计划应对疫情的第四项法案。美国政府的货币和财政政策几乎是招数尽出，显示了拯救经济的决心。

2.2万亿美元的救助法案在3月底通过，众议院佩洛西签署时强调“家庭优先”。（AP）

“关怀法案”救助美国家庭

“关怀法案”大约有 3,010亿将直接拨给美国家庭，2,500亿用于扩大失业保险，3,490亿将用于面向小企业的贷款，5,000亿将用于企业援助，3,400亿用于支援医保提供商和储备医疗设备等，地方政府也将获得1,500亿。法案中的多项援助都和美国的个人和家庭息息相关。

其中，对个人最直接的援助，是大多数年收入低于7.5万美元的个人可以一次性获得1,200美元的现金支付，已婚夫妇除了个人支票之外，每个孩子还将得到500美元，这意味着一个收入低于15万美元的四口之家可以收到3,400美元。收入高于7.5万美元的个人得到的现金逐步减少，收入超过9.9万美元的人和收入超过19.8万美元的夫妇则没有现金援助。

另外，法案对失业救助做出了重大改变，联邦政府的每周失业救济金增加600美元，增加的付款将持续四个月；而失业保险的期限也增加13周，新申报者也将被允许获得较长时期的福利。该法案创建了一项临时失业援助计划，帮助那些因疫情而直接失业或失去部分工作的零工、自由职业者，该计划将持续到今年年底，且允许雇主提供高达5,250美元的免税学生贷款偿还福利。

法案还包括“家庭优先”援助计划，内容是援助学校88亿美元用于学生膳食，155亿美元用于联邦补充营养援助计划（SNAP），确保食品券（Food Stamp）的供应，4.5亿美元用于食品银行（Food Bank）和其他社区食品分发项目，以保障社会最低的生活需要。该法案对中小企业、地方政府的援助，则也会一部分进入各州不同的社会保障项目。









效果几何　肯定和担忧并存

虽然美国政府，特别是保守派掌权的情况下，能够通过如此大规模的财政救助的确难得，但是面对美国可能急剧上升的失业率，这些政策的效果如何还有待考验。

根据美国劳工部资料，3月第三周（15日至21日）美国新增失业救济金的申请突然急涨，逼近330万份，第四周（22日至28日）更达到660万份。此前，该资料最高的纪录是1982年创下的69.5万份，其次就是2009年金融危机期间的66.5万份，然而3月后两周的资料分别是此前最高纪录的4倍多和9.5倍。在疫情严重的纽约，其3月第四周的新增失业救济金申请个案比去年同期上升了2,674%。

4月3日，美国公布3月失业率为4.4%。圣路易士联邦储备银行（Federal Reserve Bank of St Louis）的经济学家预计，美国第二季度失业率将达到30%，疫情可能导致4,700万人失业，失业总人数达到5,280人。要知道，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最严重时期，美国失业率不过24.9%。做更保守估计的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预计同期平均失业率将达到12.8%，也超过了1982年创下的10.8%的高失业率。

也就是说，疫情带来的危机可能是美国经济在过去100年都不曾经历的。这也是为何绝大部分的经济学家都认为，采取空前的财政措施是必要的，对政府2.2万亿的援助计划也普遍认同。随着疫情的深入，这些援助是否足够却有很多争议。



疫情造成的损失可能超乎特朗普想像，白宫很可能采取进一步救助措施。（AP）

民主党一些左翼政客就认为，这些援助对美国家庭远远不够，比如桑德斯标记法案并不完美，参议员沃伦（Elizabeth Warren）表示“这不是我想要的法案”，民主党众议员奥凯西奥-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则质疑“我不明白这个法案如何对数以百万计的人们和小企业负责，他们突然都断了收入，还要在4月1日支付租金、抵押贷款以及其他的重要账单”。

经济学界也对此有很大担忧，即如果危机持续深化，疫情短期内无法缓解，那么这一救助方案对家庭来说是不够的。毕竟，针对新冠病毒（COVID-19）的专门治疗可能几个月都不会上市，而疫苗可能要一年半甚至更久。

沃顿商学院金融学教授马斯顿（Richard Marston）表示，个人小额现金支票是必要的，但与许多家庭所需的现金相比规模较小。美国经济保障专案（Economic Security Project）的联合主席大众特（Natalie Foster）指出，“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1,200美元是平均租金，第一张支票已经花光了，之后他们该怎么办？” 华盛顿经济创新组织智库（Economic Innovation Group）的负责人则认为，防止大规模倒闭和裁员所需的贷款能力可能比目前提供的要大4倍到5倍。

虽然很多经济学家都表示一次性的援助可能不够，但是按照美国政府的负债状况，持续进行如此强度的财政援助也并不现实。届时政府可能面临进退两难的局面。



疫情给经济带来的影响，还要看其严重程度和持续时间。图为纽约中央公园临时搭建的紧急医院。（AP）

当美国人放下骄傲开始求助

应该说，2.2万亿美元的财政法案，体现出美国政府在危机时刻的凝聚力，也对疫情之下美国经济的困境来说很有必要，然而对于美国家庭来说，很可能只是杯水车薪。

近期，《纽约时报》披露了美国社区中，成千上万的美国人正在第一次为基本的生活求助———从大学生到仓库工人，从便利店的职员到餐馆老板，从私人健身教练到自由设计师，越来越多从未想过自己需要政府援助的人出现在食品银行、社区服务中心、非盈利组织的门口，甚至很多人开始在网路众筹平台GoFundMe上求助，只为能把食物放上自己和家人的餐桌。

要知道，求助在美国文化里并非是简单的举动，且往往是贫穷和弱势的代名词，以及缺乏能力的体现，在笃信“努力工作带来回报”的美国人心中，伸出双手甚至是值得羞耻的。这种情况足以说明疫情对美国普通家庭的影响之大，也能说明政府援助的力所不能及。

需要注意的是，虽然现金支票援助的范围很大，但是大量从事零工、个体商户、以小费为收入的人则很可能没有工资记录，影响他们的报税。虽然美国税务局（IRS）在3月30日提出措施，给出对平常不报税的居民的简易报税指导，还取消对老年人的报税要求，但是仍不免有疏漏，特别是对没有正式官方档案或有语言障碍的移民。


零工经济近年来在美国增长迅速，咨询公司安永曾预测，到2020年每五个美国员工中就将有一人从事零工经济。对于这部分人群，政府的福利和保障措施本就不足，疫情之下失业危险极大，失业救济的扩大能否维持他们的生计还待观察。

另外，美国2019年居民储蓄率为7.9%，虽然和此前相比已经有所提高，但是对很多收入不稳定的人来讲情况并不乐观。根据2019年美联储对美国家庭的调查，2018年美国21%的人表示自己没有经济上的缓冲资金，如果遇到400美元的意外支出，那么每10个成年人就有3个或无法支付他们的账单，或遭遇温和的财务挫折。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在三月下旬的民调显示，88%的美国人认为，新冠病毒对美国经济构成主要威胁，近半美国人说疫情造成他们个人的财务危机这部分家庭脆弱的财政状况，靠救济金和现金援助是无法长期维持的。

结合美国的零工经济的繁荣和家庭应急资金的缺乏，可知一张1,200美元的支票难解家庭之困。2.2万亿美元的财政支出是体现了美国拯救经济的决心，但是美国家庭在危机下需要的，可能远不止如此。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