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出国度蜜月 回国已物是人非 被隔离 发现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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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床上,看见阳光照在我老公的脸上,他还拿着试纸在傻傻地笑。我长长舒了口气,回想之前我的种种焦虑不安,抑郁自责,好像都有了解释,情绪的波动肯定是这个小家伙带来的。

口述:徐小岳|26岁|乡镇干部|湖北恩施


整理:陈国洲|新华每日电讯记者

在专为滞留重庆的湖北人提供的集中隔离观察点,我和老公盯着早孕测试纸上的结果,反复确认自己怀孕后,突然释然了。

此前,连续几天做了多次测试,也都是这个结果。与其说是怀疑测试结果准确性,不如说是实在不敢相信,宝宝会来得如此“特别”!

这一路,先是出国度蜜月的甜蜜,突然陷入有家难回的焦虑,紧接着又被集中隔离观察。如果从出国之日起计算,我们整个隔离期都在蜜月里。

正当我抑郁不已,准备打心理咨询电话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是1993年出生的,老公周思凡比我小一岁。我俩都是湖北恩施的乡镇干部,来自最基层。

从去年11月举办婚礼后,我就盼着赶快过年,好开始欧洲蜜月之旅。

1月18日,拿着厚厚的旅游攻略,我俩满怀憧憬地出了门。因为恩施离重庆近,坐动车只要两个半小时,我们就报了从重庆出发的旅行团。

当时,有关新冠肺炎的报道并不多,周围好像也没人谈论。人们都在忙着准备过年,乡里年味更浓,我妈还在催我,初五回来早点回娘家。

蜜月旅行前半程,和我设想的一样美好,逛巴黎香榭丽舍精美的橱窗,喝德国正宗的黑啤,法国、德国、瑞士、意大利……




徐岳在欧洲。受访者供图

正美着呢,国内疫情的报道开始占据网络,让大家感受到了气氛异常。导游开始每天给我们测体温了。

听说国内“一罩难求”,大家要求导游带着抢购口罩。地接导游索性自己兜售了:一个普通口罩1欧元。我俩认识不是很到位,竟然嫌贵只买了7个。

除夕那天我俩又都接到单位通知,要求所有干部一律停止休假,立即返岗。

我开始担心返程的问题了。旅行团不能提前返回,我俩干着急,后面的行程自然兴致大减。

直到1月29日飞机降落重庆,我才真正明白:之前的焦虑都是小儿科,形势比我们的想象更严峻。

凌晨4点50分,我们搭乘的航班一落地,乘务员就开始广播点名,要求被点到名字的乘客先下飞机。我俩下来后才反应过来,点名的都是湖北籍乘客。

同行的有6个武汉人,被送去采血测试,我们其他人经过了医生量体温、询问等程序后,顺利通关。

家也回不去了,出了机场直奔重庆火车北站,发现所有开往湖北的列车,都停运了,班车也停了。突然没了方向,心里莫名慌张和委屈。

我们在网上迅速订了一家位于重庆渝中区的宾馆。到达后,一出示身份证件,前台小姐姐忙摆手,好不容易说通了让我们住下。没多久,老板又找来了,死活不行。

我委屈极了,报了警。警察态度倒挺好,劝了我们半天,还告诉我们政府为滞留的湖北旅客,专门安排了临时安置点。按照警察叔叔的指点,我们来到了位于渝中区白象街的安置点。

集中隔离生活,接着蜜月开始了。宾馆是三星级的,条件挺好,最让我感到温馨的,是这里的饭菜——地道的重庆烧白、酥肉、牛蛙、兔头……每顿两荤两素,两个多星期,我俩都给吃胖了。

我们需要什么生活用品,都可以在群里说一声,工作人员代购后送到门口。

每天早上、下午各量一次体温。我们住进来的第三天,就采集了血样和咽拭子。

当时隔离点住着63人,都是老乡,没事大家就会在群里聊。说得更多的是,重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大家心情放松了不少。

一次有人说,这次来重庆旅游心心念念惦记的重庆火锅,至今都没吃上呢。大家纷纷赞同。没想到隔离点的负责人王亚非“冒泡”说,“那改天大家就整火锅”!

起初,大家就当开玩笑,没想到过了几天,还真送来了!每个房间一个热腾腾的便携式火锅,把大家感动得稀里哗啦。



送到隔离房间的便携式火锅。受访者供图

原来,工作人员联系了重庆市火锅协会。人家一听隔离点的湖北兄弟想吃火锅,立即免费给我们送来一批火锅底料和菜,由工作人员在食堂煮好后给每位隔离客人送到房间。

群里有两个老人说,胰岛素要用完了,这是处方药,药店买不着。隔离点的工作人员不知想了啥法子,买来了;群里有初中生要在线上课了,没教材,工作人员又给弄来了……

不过,每天对着不大的窗户发呆,特别是想到同事们这会儿都在忙,我却困在这里,就开始自责,有时候都难过得想哭。

我老公反复做思想工作,我才同意他给隔离点的心理咨询热线打电话。虽有一定作用,但不能“痊愈”。

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有一段时间没来例假了,猜想自己是不是怀孕了?私信了隔离点的工作人员,托人家给我买早孕测试纸。

这天是2月14日,情人节。连日阴雨的重庆,竟然难得地出了会儿太阳。

我趴在床上,看见阳光照在我老公的脸上,他还拿着试纸在傻傻地笑。

我长长舒了口气,回想之前我的种种焦虑不安,抑郁自责,好像都有了解释,情绪的波动肯定是这个小家伙带来的。

当时,单位通知无法返回的干部,可以自愿就近参加当地防疫工作。这启发了我,干脆就在隔离点做志愿者吧。

我们这个隔离点有100多名工作人员,包括医生、警察、社区工作者……如果我们还在恩施,干的也是类似工作。

老公完全赞同我的想法,我们立即跟这里的负责人王亚非说了。没多久,他通知我们很高兴接收两个“新兵”。



徐岳(左)和老公在隔离点送餐。受访者供图

很快,我俩隔离观察期满,身体指标合格可以外出了。2月15日,王亚非给我们送来了口罩、防护服、护目镜,我们负责为隔离点的住客们送餐。

这虽然是个简单的工作,但我干得很认真,尽量快速地把饭送到大家房门口。

现在我的心情很平和,闲下来就愿意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我在想,等TA长大了,要给TA好好讲讲这段奇特的经历。

监制:刘荒 | 责编:刘婧宇 | 校对:赵岑 阅读原文

文章来源: 留园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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