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崩了!4000名接送医护的爱心司机只剩400(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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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日记】4000名接送医护人员的司机只剩400了,爱心车队到了临界点



讲述人:陈述杰 武汉媒体人

1月28日 大年初四 晴

这两天,我一直处于矛盾中,车队里执意要去接送医护人员的私家车司机,我到底该不该拦下?整个民间爱心车队真的已经到了坚持的极限了,在路上的车从几千辆迅速跌到了400辆,但是医护人员的用车需求是志愿者数量的两倍以上。

我自己的口罩也快用完了,这样的情况下,我限制自己出行接送医护人员,如果执意去了就是帮倒忙。

我是1月22日和家人从国外旅游回来的,1月23日武汉封城那天,我母亲所在的公益机构善缘义助发起了倡议,组建志愿者车队接送一线医护人员上下班以及协调运送医用物资。大家行动很快,一下子就招募了200多名志愿者,这个数量持续上升,到了24日那天志愿者司机人数到达了顶峰,4000多人。

我母亲虽然是公益机构的负责人,但是她年纪大些、抵抗力没那么好,我就主动担任起了志愿者车队的总调度。除夕那天晚上,我也自己开车接送了5趟一线医护人员。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考虑组织这样一个民间志愿者车队存在的风险,比如会不会造成交叉感染,会不会有一些法律风险。但是当时形势就是这样,总要去解决燃眉之急的,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

我们对所有加入的车队都有防控病毒的要求,比如车上需要准备酒精、84等消毒用品,接送完一批医护人员后,就要对车内进行全面消毒,包括车把手,并且要把车停下来到人少空气流动的地方通风半小时。每一位驾驶员要戴好口罩和防护镜,坐车的医护人员也倡议为驾驶员提供酒精、84消毒液、一次性手套等防护用品,同时这些物资被要求多层包装,防止在转交过程中发声感染。

车队前两天按照市里的各个行政区在微信群里协调工作,我们接收医护人员入群直接对接需求。哪里要用车,就把私家车调度到哪儿。

我们也和交管部门沟通过,每辆属于我们志愿者团队的车,都会在后视镜上系一根绿丝带,如果路上因为交通管制被拦下,司机就拿出接送医生的聊天记录作为证明出示。

但是在实行中,你会发现这些要求很难做到。大年初一后的那几天,我们发现各个私家车车主消毒用的酒精、甚至是口罩都几乎耗尽了,我们也听说了至少3位驾驶员在这几天不明原因发烧了。而医院里的酒精、口罩都不够用了,很难再支持司机,红十字会的配给也难以配送到达这些位于武汉各地的车主手中。

快要弹尽粮绝了,我们是在大年初一那天开始叫停一些不符合规定的车辆上路的。比如一个司机一天接了40多位医护人员,这可能意味着他每次接送后没有留充足的时间给车子消毒。

现在,一部分车主的心态也有些绷不住了,有人担心被感染退出了,也有人因为没有了防护设备被劝退,还有人的车钥匙被担心他安危的家里人藏了起来。尤其是25日那天武汉防空指挥部发出的第9号令提到中心城区机动车限行,也浇灭了许多车主的热情。

同时我们志愿者在协调物资这块也出现了很多超出能力范围的意外状况。比如有人冒充医护人员领取物资,有外省说要来运送物资的车辆拿了通行证以后却不见了人影。

我和朋友们为各个医院筹集了大概50辆货车运送物资,但是因为市红十字会经手的物资需要一套复杂的流程,有时效率会有影响。好在这几天,红十字会改进了方式,效率高了很多。现在也有医院干脆自己开始组建临时货车队。

这两天,我一位朋友针对志愿接送行动做的“武汉医疗公益出行平台”已经正式上线了,这个小程序可以更好对接志愿者和医护出行需求。但是到底应不应该推广这个平台?我心里还是矛盾,我害怕志愿者上路背后的风险。

其实我们志愿行动的初衷,就是帮助政府协调还没法儿到位的情况下,给政府缓冲时间。希望相关部门赶紧统筹协调医护人员的出行问题,我们这些志愿者十分愿意在自己的防护物资有保障的情况下,收编入队,接受政府统一调度继续工作。



志愿者开会讨论分工。 韩雪供图

讲述人 韩雪 武汉作家、善缘义助爱心车队发起人

1月28日 大年初四 晴

这两天,我最深切的感触就是我儿子这代“90后”已经长大了,并非我们原来认为的玩世不恭。

在武汉封城那天,善缘义助秘书长张小艳与我商量发起了护送医护人员出行的志愿者车队行动,儿子述杰立即参与了统筹,并用年轻人擅长的网络运作,开始倡议推广,很快武汉许多私家车主加入进来,短短一天时间,速度快得令我意想不到。

志愿者数量突破4000人后,我们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各项工作,我负责将志愿者与政府的需求做联接,张小艳总调度,陈述杰线上线下统筹着各地热心人士和武汉各个医院物资对接。让人欣慰的是这两天,尤其是今天,许多医院的物资缺乏问题缓解了不少。

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着儿子在各个志愿者司机群里的表现,发现他的成长速度真的超乎想象。

群里有人传谣言、散布负面情绪,他可以毫不留情把人踢出去群作为警示。志愿者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将近1万人,却都是有条不紊的。看着他处理事情的章法,我很放心,很多事情我也向他请示汇报,毕竟他现在是总统筹指挥。

孩子对我的理解或许也在改变,以前他总觉得我像个指导员,喜欢对人进行道德高度的要求。他们有他们的道德观、处事观,因为这次抗疫,我们彼此融洽了许多。

我在封城那天动员志愿者时说过这样一句:“此时,我们所有的抗疫行动,对于中国人来说,我们是武汉人;但是对于世界人民来说,我们是中国人。大家想想,这是什么样的份量。”

这句话,平时听起来或许有点“作”,但是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能感受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志愿者在帮忙运送物资。韩雪供图

栏目主编:宰飞

文字编辑:宰飞

题图来源:新华社 阅读原文

文章来源: 留园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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